12.30.2007

New Year Eve


Copyright © Jas Chen

好快,一年就要過去了。

去年的這一天,我在炎熱的布里斯本。

今年的這一天,我在冷颼颼的台北。

明年呢?

明年的今天我會在哪裡呢?

希望是一個不冷也不熱、有酒有風景有好朋友的美麗地方。

可以嗎?


攝於澳洲˙布里斯本

12.29.2007

《德黑蘭的囚徒》˙冰牆

Copyright © Jas Chen

兩伊戰爭是伴著成長,卻很陌生的名詞。
伊朗知道是個產油而戰爭不斷的國家。
德黑蘭名字很美,然而是我一點都不了解的城市。

翻開《德黑蘭的囚徒》,不過因為似乎是個可以一看的書。

漫漫長夜,點起一盞燈,燈下翻閱書封上有著悲傷女人臉的書,斷斷續續地讀著,心思也漫漫,不由自主地沉入伊斯蘭與天主交戰的異世界。據說今日是07年最後一個好天氣,夜裡也是溫暖的,冰封過一輪四季流轉的心,似乎有漸漸動搖的態勢。

並沒有看完《德黑蘭的囚徒》。

讀到一段正描寫著少女囚犯在聽聞家人遭受槍決的噩耗後,不能自主地偷來筆,在身上所有被布料遮掩住的地方以細小的字一一憑著回憶寫下幕幕與親人之間的美好往事,那些代表著自由、溫暖與愛的美麗時光。回憶的字跡佈滿細瘦的手臂、大腿、胸膛、肚腩,少女囚犯終成為一本活生生的回憶之書。

我闔上書本,深深地了解著,那種必須將情緒、記憶、影像以文字抒發的強烈渴望。如果說,過去的一年,不曾試著以文字一點點寫出所有曾經或正盤據在腦海中的景象事物,那麼說不定我也會陷入恐懼與憂傷之中,遲遲無法掙脫沉重枷鎖。還記得每一個關在房間埋頭苦寫的日子,每一個輾轉反側不能成眠的深夜,每一篇或許在一次上、或許不在一次上的文章、每一張深藏在電腦裡或張貼在部落格上的記憶風景,每一個曾經。紛亂的2007終於要過去,據說明天開始就是寒峭乾冷的嚴冬,08年似乎並沒有一個宜人的開始,可為什麼,我卻好像聽見冰牆碎裂的聲音。

推開《德黑蘭的囚徒》,我必須摒棄少女囚犯在心中衝撞出迸裂四散的冰粒。

某陣早臨的春風輕柔拂過,初綠枝芽掙扎著,彷彿不能決定該不該冒出頭。不按時節的春風是不可靠的,仍在冷熱交替青黃不接的季節。明知溫暖的當下未必能久留,冰牆還是一點一點不聽使喚地化了。



牆內是什麼風景呢?我好奇著。是否有株桃樹?等待花舞時分?



攝於季節錯亂的十一月台北˙豎立牆外的花樹



12.25.2007

Let it Sno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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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有物質女孩的鼎力相助,但始終沒有辦法讓BLOG下雪,於是逼了自家的工程師,把物質女孩給的下雪連結網頁交出去,逼著他貼上程式碼、套在工作網站上,再加上聖誕音樂。另外順便要求可憐的費歐娜交出一段紅紅綠綠的大餐影片。那麼,至少至少,生活裡還有一處可以很像是聖誕節慶的下雪地方呢。

攝於台北信義誠品˙一個與攝影師共飲白酒的深夜 (也像是下雪吧?)


12.23.2007

今日的聖誕節


Copyright © Jas Chen

挾著一些派對餘溫,帶著點興奮心情,決定為許多情感上、實際上、或怠惰、或是也有些不情願而拖宕了整整一年的「小房間築窩」活動奉上一些心力。為了某些莫名原因,小房間裡持續零散地堆滿了諸多小飾品、海報、照片和大型擺設,坦白說,視覺疲勞的程度不下於夜不成眠的痛苦。

終於,為著一點生活中的愉悅,可以出發為眾多物品裡最令我頭疼的書本覓窩了。規劃早早想好,不想買什麼大傢伙,也不要什麼精雕細琢的東西,老爹塞進小房間的雕花書櫃見證大而無當四個字,笨重,卻放不了幾本書。我心想,小小房間裡可以擺進在紐約習於使用的IKEA書櫃,潔白價廉、拼裝方便,簡單的線條,應該也不至於破壞房間原有的情調。

IKEA塞滿了人。

在紐約,每每逛著IKEA,就會有種幸福感油然而生。然而那是一種游牧生活,如果說不花一文也可能在大街上撿拾到不錯的免錢傢俱,那麼是不肯多花錢在不實用的物品上。回到台灣,經濟照說是不那麼窘迫,但小房間已經被陳家老爹規劃得整整齊齊,空間便很窘迫,要再多放些什麼,似乎也不容易。

我當心避開IKEA精心佈置的誘惑,專注挑著其實沒什麼好挑的簡單書櫃。看中高挑的BILLY型大書櫃(為什麼叫做BILLY呢?),卻開始煩惱小紫精短的身軀是不是能容納。

「我們可以運送組裝喔!」IKEA的人員如是說。

我再度快樂起來!原來可以輕輕鬆鬆地完成購物,然後再兩天,便能擁有三個嶄新拼裝完好的書櫃了!雖然說書櫃對於我而言並沒有什麼拼裝的難度,在紐約,便是複雜的五斗櫃也不曾難倒我,可是下班後要面對一堆完全凌亂的木料勢必讓人心情沮喪,說不定又會因此偷懶,放著組裝傢俱幾天不理也很難講。

「還是台灣方便哪!」心情輕鬆,鑽入IKEA旁人聲鼎沸的星巴克,難得點上一份聖誕蛋糕捲,居然令人意外的不很難入口。隔著窗玻璃,灰色的天空開始下雨,窗玻璃外「麥當勞」、「品東西家居」、「法雅客」、「澳美客牛排」等招牌在細雨霏霏中紅紅綠綠地閃爍,趁著陰霾的天空,有著陰天打燈的攝影效果。稍遠一些,大小車輛在濕淋淋的柏油路上奔馳,車前的兩盞大燈晶亮的黃白光長長垂直地反映在路上,數十輛汽車蜂擁而上時,便像是一整排金色流蘇,隨著車身前進優雅晃動。

低頭輕啜一口拿鐵,溫暖的咖啡輕輕地滑入溫涼的體內,派對的歡樂於此時反芻,一遍又一遍。

唉!真舒服呢。


攝於台北˙舉辦派對的迷你餐廳


昨日的聖誕節


Copyright © Jas Chen

去年的這個時間,我正在澳洲內陸的赤色沙漠裡。乾熱的天氣,潮濕的心情。沙漠中的太陽,似乎也不能扭乾滴滴答答的淚漬。那是一個沒有快樂的聖誕,沙漠裡甚至聽不到Merry X’mas。

難過的一年便這樣悄悄過去,翻開當時的線上攝影集,沙漠中的一切似乎歷歷在目。彷彿感受得到我的傷痛似的,「Everything will become better!」某人在我的留言板上這樣留下一句話。

「有更好嗎?」

主辦的聖誕小派對上人聲鼎沸,原打算四、五好友相聚卻變成塞滿迷你餐廳的人潮。大夥正切著極可口的芥末奶油雞排、德式手工麵疙荅,當然還有瑞士小香腸與德國豬腳。

「聖誕快樂!來來,我送你一杯馬丁尼!」老闆娘這麼說,之後又請了全場朋友喝一杯。

「I wish you Merry’Xmas I wish you Merry X’mas…」某個朋友在派對上穿起小紅圍裙大唱聖誕歌,雖然吱吱唔唔唱不連貫,不過要過關才能拿禮物,也是唱得很賣命呢。

「如果一分鐘內伏地挺身一百下,妳要親我一下!」非常健美的A這樣跟我說。(可惜只有六十下,雖然是三十秒做完也不能算喔!)

親愛的老媽從距小餐廳五分鐘腳程的家中走來,也坐上吧台,跟親切的老板娘閒話家常。老闆娘正忙著開M帶來的三瓶紅白酒。「哎呀,我要喝汽泡酒啦!」曾經在《原來也有找不到星巴克的時候》一文中出現的艾爾莎說。

遠從士林、羅斯福路、金山南路來東湖小山上赴會的三位美麗朋友,各自認真的準備禮物。「是你辦的我們一定要來的!」這樣地義氣相挺。

我拿起不知道算是第幾杯酒的白色俄羅斯,悠悠地想起去年聖誕。酒杯裡堆著滿滿一杯雪,似乎融化沙漠中的憂傷。

仰頭一氣喝下。


「是更好的聖誕了呢。」



攝於澳洲˙布里斯本

12.19.2007

Yes. I do!

© Photo by Jas Chen

More than the greatest love the world has known।

This is the love I’ll give to you alone.

More than the simple words I try to say.

I only live to love you more each day.

More than you’ll ever know.

My arms long to hold you so.

My life will be in you keeping.

Walking, sleeping, laughing, weeping.

Longer than always is a long, long time.

But far beyond forever you’ll be mine.

I know I’ve never lived before.

And my heart is very sure.

No one else could love you more.

我想不到一個方法,可以像Koala一樣一直抱緊你

我想不到一個方法,可以永遠在你身邊呵護著你

我想不到一個方法,可以不分晝夜保護你、疼惜你

一直到你點頭……

我想我終於找到方法了

My dear

我們結婚吧!



摯友愛麗絲遞來這張訂婚請柬

「我希望妳是第一個看到的人。」她說。

請柬上的英文據說是準新郎高中時便抄下的英文老歌 (這麼早就想到結婚了嗎?)

中文的部份是新郎自己寫的,這裡稍稍更動幾個字

這對新人,因為倫敦、因為哈利波特、因為彧馨吵著要去國王十字車站,就這樣在九又四分之三月台種下緣分。還記得當初很認真推著推車作出撞牆動作來拍照的新郎,大方借給素不相識的我們道具以便做出同樣蠢事,然後出差的他,跟著旅遊的我們,如此這般地在倫敦分享一頓淡菜大餐、共度一個美好夜晚。

紐約的她與台北的他,二年後奇妙地在忠孝東路相聚,譜出一生戀曲。

好多朋友在元月邁入人生的下一個旅程呢!

僅以此文,祝福所有朋友,可以找到能大聲說出「Yes. I do!」的人生伴侶。

Yes! I do!


Dear Alice and Loud, You Must Have to Be Happy Together, and Forever!






攝於台北˙國父紀念館對面







12.17.2007

一紙溫情


Photo by M Lin

叮叮噹的日子似乎快到了,現在才說好像有些晚,不過,老朋友新朋友,如果可以,彧馨也想給妳們些小小的快樂,回報大家這些日子以來的支持。當然,能做的很有限,說穿了也不過就是寄一張明信片而已。

所以,如果想收到明信片的人,就留個地址給彧馨吧。

可以留言,可以寄信,在這個應該快樂溫暖的日子裡,容我寄上一紙溫情。

看到紅心了嗎?那是彧馨真誠的祝福。

攝於法國˙尼斯

12.14.2007

香水

Copyright © Jas Chen

【科學研究顯示,體味是吸引異性的一項關鍵因素。美國佛羅里達州科學配對公司(ScientificMatch.com)十一日起,在波士頓地區推出號稱全球首見的細胞去氧核醣核酸(DNA)配對服務,客戶每年支付一千九百九十五點九五美元(約新台幣六萬五千元)會費,業者就會以科學方法協助客戶找到「完美對象」。
根據「波士頓頻道」電視台報導,業者將根據客戶DNA樣本的免疫系統基因,找出擁有不同免疫系統的匹配伴侶。業者表示,在自然情況下,人類會透過鼻子尋找和自己基因相配的人;人類其實喜歡免疫系統和自己不同者的味道,認為這種人的體味更性感。】
摘錄自【2007/12/13 聯合報DNA配對 幫你找完美對象】@ http://udn.com/
【編譯陳宜君╱報導】



其實不是第一次知道這個訊息了。

原來是在《巴黎二日情Two Days in Paris》聽到茱莉蝶兒Julie Delpy這樣跟想親熱的男友(亞當高伯格Adam Goldberg)說的。

「你知道人會被免疫系統不同的人吸引嗎?」茱莉蝶兒對著正抱怨巴黎處處有病菌,而正想抱著她親熱的男友說。

「不要吧?我只是想抱妳好好快樂一下,怎麼討論起免疫系統來了?」亞當十分鬱悶。

「我是說真的嘛。」

「所以妳是說因為我weak的免疫系統所以才會被妳吸引嗎?為什麼我只是想親熱卻可以被妳批評成美國的免疫不如妳們法國的免疫系統呢?」

以下茱莉蝶兒電影中特有的長串爭論對話省略。

「你知道嗎?我weak的美國免疫系統偵測到妳完美的法國免疫系統,喔,這麼不同,我被深深吸引…」
亞當突轉話題,順勢撲倒茱莉蝶兒。

亞當有沒有成功就不在討論範圍內了,對話我也只憑記憶胡亂寫,雖然DVD躺在自己的房間裡,然而如果還要放出來節錄實在太累。這裡想說的,只是「原來如此啊」的感嘆。

我是一個對味道非常敏感的人,我喜歡戀人身上的味道,有時髮梢間、有時鼻樑上,而總是讓對方訝異。當香水突然因為電影的拍攝而知名,心裡的那層感受才似乎終於被認同。喜歡味道,好的、不好的,對於近得可以髮鬢廝磨的人,她們身上的體味,我總可以辨別。小時候是爸爸媽媽令人安心的氣味,大了是戀人足以讓人心跳的氣味,我在記憶裡分出一個角落收藏著嗅覺感受,靈敏到閉上眼,把我扔回紐約,我也能分辨出是在這個記憶之城的哪一個區域,甚至哪一個街口。

翻開自己曾經寫過的小小遊記,寫著:

「離開山姆的舒適小公寓,走在布里斯本河畔,試著沉澱情緒。紅色內陸與此地有著截然不同的風情。雖然心裡不再那麼難過,不過從紅色沙漠、藍色雪梨,再回到灰綠色的布里斯本,一時之間也不容易平復無由而來的失落。布里斯本的天氣陰陰地沉,似乎也在呼應這並不好過的一年。我沒什麼目的地漫步,胡思亂想著,雖說想重溫舊夢,然而缺乏一些動力。

布里斯本河畔一群群撐起了五顏六色的洋傘花和小棚子,今天剛好是週日哪,河畔市集 (Riverside Market)正歡騰地搶著年末的最後生意。

上次來拜訪這個市集當然也是十一年前的事,沒想到在什麼都會改變的時光裡,多多少少也有一些不變能被保留下來。我貪婪地嗅聞空氣中熱鬧的味道,有蘋果、蕃茄、奶油吐司…還有一些薰衣草的香氣,完完全全是記憶中的氣味!這些日子,嗅覺一直處於乾熱的麻痺狀態,不然便是因為哭泣而堵塞不靈。如今我像是《香水》中的葛奴乙,抽動著鼻子,試圖辨別富含水分的空氣裡,一點一滴多樣而甜美的氣息,隱含著什麼樣的記憶滋味……」


我想我是依戀著氣味的,然而不知道算不算是一件好事,畢竟,英勇地憑著氣味往前衝,說不定會掉進豬籠草裡的啊!

攝於嗅覺記憶中


12.13.2007

等待

Copyright © Jas Chen

等待著,雖然不知道在等待什麼。
既不是張愛玲筆下「竟也期待著這個世界可以給點什麼」的混血女孩;
亦不是哈金《等待》裡,焦急、掙扎、失落的吳曼娜。

也許都有些吧?

然而,到底在等待著什麼呢?

夕陽下的時鐘靜靜地望著我,而我卻一點答案也沒有哪。

攝於平溪


12.12.2007

共產黨

Copyright © Jas Chen

我是六年級生。成長年代,共產黨似乎是一個不能說、不能碰,罪大惡極的事。當然也不是說現在便絕對可以自由自在的公開討論,不過至少,我想偶爾講講馬克思,總不會說要擔著心、害怕隨時有牢獄之災的可能。

然而還是嚇一跳的。當看到共產黨三個字靜悄悄地張揚著,紅字白底藍天,色彩漂亮、祥和地與二千年的古都唱起不合諧音。完全不激昂、不奔放、不反動、毫無波濤洶湧山雨欲來的態勢,只是三個顏色鮮明的字,安靜美好的擺放著。

這就是旅行可以給我的吧?

攝於日本˙京都

12.11.2007

What City Do You Belong In?

© Photo By Jas Chen

無意間發現了這個小測驗,試著算了自己的城市性格,結果如下:


Stylish and expressive, you were meant for Paris!
The art, the fashion, the wine!
Whether you're enjoying the cafe life or a beautiful park...
You'll love living in the most chic place on earth.

原來我屬於巴黎啊?

雖然的確想要好好地探訪巴黎,想再次將自己深深投入這個由鵝卵石、小巷弄、咖啡館所組成,總是散佈著瑪卡紅與棒子麵包、雞蛋薄餅香氣的城市,可是衷心喜歡的仍然是紐約,喜歡到即使什麼都不做,只是躺在中央公園曬上一下午太陽的無聊事情,都能夠很喜歡的喜歡。

那麼再重做一次看看吧,反正雙子座的人,本來就有許多答案是難以選擇的,把本來深深猶豫的選擇重做一次,大概就可以達到紐約這個答案吧?

一定是的。


關於小測驗,你也可以做做看:
http://www.blogthings.com/whatcitydoyoubelonginquiz/

攝於巴黎˙聖捷曼大道 (紐約也有很多這樣的牛呢!)


PS 我達成了!

You're the energetic, ambitious type.
only NYC is fast enough for you
Maybe you'll set yourself up with a killer career
Or simply take in all the city has to offer


這不算作弊這不算作弊……

12.09.2007

十二度的台北˙十二度的紐約

Copyright © Jas Chen

「台北好冷!」前一陣子,台北飄過濕濕冷冷的寒流,山邊的房子,由於大的緣故,分外覺得冷。我裹在被窩裡,這麼不捨得一絲溫暖地打著MSN,跟遠在紐約的故人抱怨。

「怎麼啦?」
「台北來了寒流,說是只有十二度。」
「真的嗎?紐約也是十二度哪!」
「哇!台北紐約同步欸!」

說是同步,其實心裡知道不一樣的。十一月底還能保持十二度的紐約,是很宜人的天氣,因為乾燥,十二度時在紐約,可以套件薄毛衣、加上件風衣,便能夠舒舒服服地在大街上走,如果換成台灣,那麼穿這樣多半等著感冒吧?

溫度刻表上的數字有時還真只能當成參考用,畢竟感受到的,與溫度計上的認知,有時會有很大的不同。還記得某年,在感恩節假期從紐約飛巴塞隆納,行前清楚地查了溫度,是換算成攝氏非常舒服的十八、九度,當時的紐約大概也就是十一、二度,也不冷,那麼巴塞隆納應該很溫暖囉?這麼想著西班牙真是避寒聖地呀!飛行途中都在想著金光暖陽,想著說不定還能穿上得意的棉布洋裝。然而一下機就忍不住翻開行李箱把所有能穿的都套在身上了。感受到的溫度大概是溫度計上的數字減掉十度那樣。總之是一路冷颼颼到底的西班牙行,最後多出的是一件豔紅色、彷彿像是「巴黎我愛你」電影海報裡的紅外套,和一件二手衣店裡購得的毛皮短大衣,非常便宜,約莫一千台幣的價格,只可惜衣服上總有一股淡淡的動物腥臭味,由於不懂西班牙文,至今也不知道那到底是什麼動物毛皮。

那麼現在的紐約只怕是很舒適的時候了,深秋的紐約,深黃色的中央公園,淡金的陽光、鵝黃的梧桐葉、淺紅的楓、深黃到棕褐不等的落葉……暖色系的視覺應當擁有暖洋洋的宜人。不過,我翻過身閉著眼睛想,說不定也不完全是這樣。這種溫度,只要戶外陽光正好,走在人行道上的確很舒服,然而卻絕不是待在室內的好時光。某些舊式的紐約大樓,暖氣是統一開放,不到一定溫度,暖氣是無論如何開不了。然而十二度,在我沒什麼日照餘裕的紐約公寓裡,無疑是冷了些。極討厭在家裡還必須穿得一大堆,可是這種溫度上來說青黃不接的日子裡,想只穿著短褲小可愛也是完全不可行的事哪!那麼,我都是怎麼過的呢?

好遠囉…

好遠好遠的事情了。雖然清楚地記著瑣碎的芝麻大小事,雖然偶爾閉上眼睛,還是會誤以為紐約不過是昨日之前的記憶,是如此清晰,但有時,比如現在,還是會想著「那是好遠好遠之前的美好時光啊!」

翻起身,我翻出了厚厚的長袖棉T,灰色的柔軟布料上大大地印著PENN四個字母,是賓夕法尼亞大學的紀念衣,雖然我念的是NYU,然而不知道為什麼反而只有毫不相關的PENN校衣,而就是這件衣服,陪著我度過在紐約每個陰涼寒冷的懶散日子。

我換上PENN,抱著膝繼續窩在小床上,感覺跟紐約近了些。

「下次回去要買一件NYU的才是。」我輕輕地想。

攝於紐約˙上東城



嗯,就是這件美麗的紅外套。每次見到「巴黎我愛你」的海報,就會不由自主地想起冷冷的巴塞隆納、和正躺在紐約某處的這抹美麗艷紅。



12.07.2007

You don’t know what love is. 比莉哈樂黛

Copyright © Jas Chen

「現在是凌晨一點半。當然,外頭是暗的。而且不只是都會夜晚的半明半暗,是把手伸出窗外時手指都會染成黑色似的真正黑暗。我家後面緊靠著山,所以夜晚的黑暗是真正深沉的安靜。當月亮和星星出來的夜晚,會看得見四周圍為浮起的樹影,但今夜,卻完全被黑暗包圍住。」

雖然以上這段話是村上春樹所寫的,但是移植到我的生活中也完全符合,我的家也緊靠著山,房間落地的大窗望出去,的的確確是一片深沉的黑暗。村上的文章是為了比莉哈樂黛寫的,據說某夜的他,為了很順的寫作手氣開了瓶薄酒萊,放了數年沒有聽的比莉哈樂黛來聽。恰恰是昨天,我也正巧地放了約莫也有三年沒有聽的比莉哈樂黛,讓淳厚甜美的嗓音,旋繞在小紫裡。起初是為了I am a fool to love you這首歌,雖然說對於這首歌,我毋寧更喜歡另個藍調歌手的唱腔,然而小紫裡只有比莉哈樂黛。而比莉哈樂黛欸!無論如何也沒有什麼好嫌棄的。

隨著音樂,緩緩放鬆緊繃得發痛的神經,脆弱的鼻腔膜今日仍見血絲,如果又添上頭痛的老毛病便不好了。我的耳朵,這個對音樂的小型接收器,向來是極敏感也極不敏感的,總是隨心情揀選特別有感觸的聽,其它便自動過濾掉。今天接收器自動跳過大腦挑定的歌曲,逕自接收他要的。

You don't know what love is
'Til you've learned the meaning of the blues;
You don't know what love is.
Until you've loved a love you've had to lose,

You don't know how lips hurt
Until you've kissed and had to pay the cost;
Until you've flipped your heart and you have lost,
You don't know what love is.

Do you know how a lost heart fears
At the thought of reminiscing,
And how lips that taste of tears
Lose their taste for kissing?
You don't know how hearts burn
For love that can not live yet never dies.
Until you've faced each dawn with sleepless eyes,
You don't know what love is.


「她的歌好像含有從身體核心自然擠出原汁原液來寺的東西,那應該是和我們的存在理由深深相關的東西,那歌聲壓倒、包容身為聽著的我們,讓我們無限陶醉、傾倒。」我聽比莉哈樂黛,差不多也就是村上先生的感覺,如果是這樣那麼節錄出一段就可以了,音樂這種東西畢竟還是要親身聽才會深深地有「唉,果然是這樣」的感觸,雖然我喜歡文字,不過這種時候再多寫什麼其實也很多餘。

不久前,看了紀錄片「摩登的跳舞年代」,裡頭訪問的一位奶奶級歌手「愛愛小姐」年輕時的聲音便有幾分比莉哈樂黛的味道,然而將近九十歲時錄製的嗓音,已經全然不行,如果可以,是可以用雞皮鶴髮那樣形容的恐怖聲音。

「不知道比莉哈樂黛晚年的聲音如何?」我想著。

西蒙波娃在四O年代拜訪紐約的紀事裡提到,比莉哈樂黛據說在晚期時因為瞌藥的問題而很少出來演唱了,這說不定算是好事,美人遲暮是一種淡淡然的悲哀,聲音的遲暮更讓人有時光一逝不返的疼痛,這是我在帕華洛帝最後一場演唱會的那晚所體認。

我喜歡聽著比莉哈樂黛的聲音,享受「好像只有自己一個人走在一個重力不同的海底或什麼地方似的」這樣的感覺,特別是現實中,也正走在重力時時變換著的時空中,哈樂黛的音樂似乎能在重力變換的空檔間補滿突如其來的失落,讓我繼續蹣跚前行。

網路上找到的You don't know what love is演唱版,當然不是比莉哈樂黛,不過剛好連著唱出I am a fool to love you,所以不妨也可以聽聽。
http://www.youtube.com/watch?v=Qm4n48iCTOQ




攝於紐約˙NYU圖書館前

對了,本月IP攝影通訊已經出版,有興趣的不妨可以去看看彧馨的專欄。

12.05.2007

鼻血



Copyright © Jas Chen

「啊…」正讀到「A型山羊座的人似乎就是比較能吃苦…」這個段落《村上朝日堂嗨嗬!》,一點正宗道地的O型血花便端端正正不偏不倚地掉落在A這個字上面,紅閃閃地在白淨的紙上渲染出一點顏色,然後便如同腦子裡的雨,嘩啦啦地流了下來。

「原來我會以這種方式跟A型男子血水交融啊?」從來沒有跟A型男孩交往過,已經被淹壞的腦子便這樣無厘頭地胡亂想了起來。流鼻血似乎應該是小孩子才有的毛病,然而小時候從來不曾犯過,總是看著同學嬌弱地仰著頭,讓老師細心照護。

腦子時時下著雨的這一年,鼻子似乎也染上滴滴答答的習慣,抬頭看著鏡子裡的人,鼻下掛著一條長一條短的紅線,一抹,紅線便成了唇上的紅鬍子。如果眼睛像是現在這樣地無神,眼眶底下泛著失眠的黑青,就很像是電視劇中常出現被狠狠打一頓的可憐蟲。當然如果正面一點想,其實流鼻血也可以很好玩的,如果臉蛋微微低著,眼神凶狠一點往上吊著,用力一吸,再用力吐出來一口鮮血,活脫脫像是真正的男子漢,被打上一拳也能毫不在乎硬挺過一切災難的感覺。


不過不管怎麼樣,都是挨揍了。


被生活、被感情、被工作、被亂七八糟的不確定與失落……乒乒乓乓兇狠狠地結實打上一整年,真是不好受啊!

我應當知道的。因為我就是這麼走過這一年的喔。



攝於某個令我想起自己房間的角落




等待天晴


Copyright © Jas Chen

剛進入十二月,天氣是乾爽的,我的天空卻泛起陣陣雨絲。幾近真空的腦子飄過朵朵烏雲,轟隆隆地,雨就這樣嘩啦啦地落下,大點小點,彷彿永遠不會停地落下來,已然淹沒右半腦,左腦看情況也沒有辦法堅持多久。

「這樣下去會當機吧?」我這樣想。

然而雨仍然毫無止境地落下,我仍然毫無辦法地在潮濕裡。

在嵐山等待雨停的那個下午,身子雖是冷得打哆嗦,然而卻有好心的帥氣店長遞來一杯熱騰騰的花生口味熱巧克力。「很冷吧?請你喝杯巧克力,新口味喔!」我捧著那杯溫暖,眷戀著溫度,當心地一口口喝下,剩下一些,無論如何捨不得喝,如此便讓殘餘的一些溫情,伴著我度過等待的時光。

清洗乾淨的紙杯被我裁剪開,小心地帶了回來。如今又開始下起了沒完沒了的雨,然而卻再沒有人能給我些什麼了。

有嗎?

不管是咖啡還是薑湯都好啊!

攝於日本˙嵐山美空雲雀紀念館附近

11.28.2007

等待春天


Copyright © Jas Chen





攝於巴黎˙拉法葉百貨公司看板

11.25.2007

滿城盡帶黃金甲



Copyright © Jas Chen

待到秋來九月八,
我花開後百花殺,
沖天香陣透長安,
滿城盡帶黃金甲。

本來便是黃巢的賦菊詩,那麼借來用用也不錯才是。

攝於「長安」城


「累趴趴」


Copyright © Jas Chen

跟著心愛的小紫和相機一塊,除了說那實在是一種「小旅行」外,還有另一種很常見的說法,「疲累的旅行」。

每每上班完後,總有村上春樹所說「累趴趴」的感覺。雖然並不會因為如此而想打瞌睡,但非常希望能休息休息腦子,與小紫一起當然需要某種程度的聚精會神,但總能讓我鬆弛。近來瑣事繁多,「累趴趴」的感覺便越來越常發生…於是我越來越依賴小紫,與心愛的機器眼睛。

看得出來是「累趴趴」的照片嗎?

攝於台北˙現實與生活之間


11.21.2007

巴黎的紫羅蘭

Photo from……呃,法新社?我猜啦!

很不幸,這麼棒的照片卻不是我拍的,更糟的是,已經不記得是從哪裡拿到。根據不怎麼可靠的記憶,應該是新聞照片,編譯的;而根據拍攝地點,應該可以大膽假設,是在巴黎囉!

我仍記得見到照片的驚奇 (感覺的記憶向來比較可靠),除了艾菲爾鐵塔,居然看到我可愛的小紫出現在照片中!我一直幻想著與小紫一同奔馳在小紫的出生地,雖然現實中是不可能的。為了當下的感動,我幾乎立刻做了另存圖片的動作。

近來很糟糕地頻繁使用不是自己的照片,不過如果這樣說,我是把這張當成小紫的豋場照,也用來夢想說不定、可能會有、正在努力想像中的08巴黎夏之旅,以便回味曾經在巴黎度過的生日,那麼,也就說得過去了吧?


11.19.2007

一年


Photo by Emma Lin
Article by Artists at Glenfiddich 07


一天,是一步舞;一年,是一曲探戈。
一天,是一股瘋狂;一年,是驚世絕才。
一天,叫挫折;一年,便是一首旋律。

一天稱作想法;一年是一套哲學。

一天觀光;一年旅人。
一天是實驗;一年為發展。

一天,是偶然邂逅;一年,是,愛情。


A day is a step; a year is a tango।

A day says crazy; a year says genius।

A day is a frustration; a year is a melody।

A day is a thought; a year is a philosophy।

A day is a tourist; a year is a traveler।

A day is an experiment; a year is a development।

A day is a chance encounter; a year is a love।

11.15.2007

雙塔


Copyright © Jas Chen

我喜歡拍成雙作對的東西。

把裝著拿鐵的杯子排成一對,把兩球冰淇淋送作一雙,讓她們乖乖坐好,讓我拍照。彷彿只要這麼做,孤獨的感覺就可以少一些些。

就可以不那麼寂寞。


攝於日本˙京都車站前的京都”雙”塔

11.12.2007

秘密


Copyright © Jas Chen

某些極其珍貴的寶貝,總是重鎖重重保護著,鑰匙越是華貴,所守護的秘密便越是珍貴。有些時候,我也希望為心中的珍貴記憶打上一把鎖,以黃銅製成厚重、以雕花顯示奇珍。那麼,在深沉的夜裡,我便可以守著沉甸甸的秘密,安然入眠。

某間老飯店的美麗鑰匙˙房號1415

11.06.2007

小旅行


Copyright © Jas Chen

如果說,只要離開家門便算是出走、稍稍脫離朝九晚六的忙碌就可說是生活,手持一杯咖啡心情就能夠不自覺地沈穩寧靜……那麼,背著相機、即便沒有什麼特定目的,說不定也沒真的拍下些什麼,卻總可以讓我有種「旅行中」的自在。

為了常常能夠「自在」,我總是有意無意地找著不同理由揹著不能說小的相機四處行走,相機因此時時安坐在副駕駛座上,陪著我上下班、陪著我塞車、陪我走在內湖科學園區的路上、陪著我收聽某個固定的廣播電台。偶爾拍幾張朋友的相片,偶爾拍拍路邊貓貓狗狗的照片,也偶爾能拍到一些了不得的美食佳餚,雖然絕大部分仍是亂照一氣,但只要相機陪著我,便是無事也像旅行中。

於是,某些上班日,我在忙碌的瘋狂狀態裡找到些許平靜;某些週末,我便在一連串的「小旅行」後又疲憊又滿足的上床歇息。

帶著相機,我繼續我的「小旅行」。

人生能這樣也不錯呢。

攝於台北君悅飯店˙紅酒與文字的「小旅行」中




11.03.2007

入秋

Copyright © Jas Chen

天氣涼了起來,雖然生活依舊忙碌,但心境像是轉得乏力的陀螺,慢慢地停下來,懶洋洋地…等到「砰」地一聲倒地,那麼就要正式進入冬眠了吧?「呼!那表示妳也該進入咖啡重度需要期哪!」另一個小小的聲音從心裡某個角落傳了出來,敦促著自己該離開厚實溫暖的被褥、起來做點事。

「嘿!」一氣翻起身「整整一個星期回到家便釘在電視機前發呆,該要振作,日子太舒服可是不行的唷!」如此這般地調出一張咖啡照,藉以回憶當初這杯苦地澀嘴的滋味。

該做事了!(至少振作一天吧……)


攝於日本滋賀縣˙琵琶湖畔


10.26.2007

講義雜誌《水豆腐的午後》

Copyright © Jas Chen

讀到這篇文章,忍不住想起京都經驗。雖說本來就知道湯豆腐(大概也就是水豆腐吧?) 是京都再有名也不過的料理,不過完全不在計畫之列。一來,我聽說很貴,再說不過是豆腐嘛,有什麼吃頭?

不過早說過旅行是沒計劃的,由於眷戀銀閣寺畔、哲學之道的一點風情,硬是想給自己一點藉口多留一些時間,因之隨意在路上看到「此巷內有便宜的湯豆腐料理」這樣無厘頭的招牌,便二話不說地追隨進去,這還不算,還真就進門點了一客。「反正也不過1500日幣。」雖然花這樣的錢吃豆腐絕不能說便宜,不過,總算還在可以接受的範圍。

已經過了午飯時刻,小得離譜(大概像是一般人家的門廊大小)的家庭料理空無一人,老闆是兩夫妻,年紀都可以當我爸媽了,這時才慌慌張張從樓上的住家跑下來,大約沒想到會有客人上門吧?心中不免有些抱歉。

小廚房完全是開放式的,也沒桌子,就是八個座位正面對著廚房這樣比家庭料理更為家庭式的作法,姑且喚做小家庭式料理吧!(真是沒創意…) 老闆忙碌地燒火煮水,漂亮的胖白豆腐在距我一步半距離的小鐵鍋子裡咕嘟咕嘟地滾著。「看起來很好吃的樣子呢!」我這樣想著。下午二點,居然又有客人陸陸續續地進來,而且呀,居然還坐滿了小小的店面欸!(再一次證明彧馨兼具招財貓的功能…)

滾燙的湯豆腐上桌。我比柯志遠先生好一些,不需要打豆腐禪也能覺出好滋味,是以又續叫了一盤炸豆腐。主人夫妻忙活的很開心,老妻還會幫忙得團團轉的先生臉上抹抹汗,神色溫柔,而那剎那,讓我有著深深的感動。因為這樣,所以豆腐也是滋味溫柔嗎?

雖然事後發現這間小小的店旅遊指南也有介紹,而且有名的其實是雜炊料理(類似鹹粥),但我仍然慶幸我在這樣清爽的午後,點了一盤湯豆腐,偷嚐到了一點平淡而溫柔的豆腐之愛。

喔,豆腐的照片日後說不定會放在「館子˙彧馨的飲食指南」裡,這裡只放上模模糊糊的小廚房照片,為了那一碗也是模模糊糊、但其味深遠的愛戀。

攝於京都˙銀閣寺かつ竹料亭



‧以下轉載自 講義雜誌 2007/10/17

【文/柯志遠】
那一年,我自助旅行的腳步踏進了京都清水寺,拾級而上,對於放眼所見的古意盎然、恢宏格局,在在歎為觀止。我像一個用功的學生,沿途做著筆記。

「這是日本建築中罕見的手筆,一百三十九根巨大的圓柱,就這樣從錦雲溪上空延伸出去,成為一個懸空的大舞台,由裏至外,不用一根釘子 ……」 咦?完全不用一根釘子?

一長串流暢悅耳的英文,吸引我回過頭去,敘說者是一名穿黑亮皮衣、披棕色圍巾的老先生,從呢質圓帽下露出的髮絲,瑩白如銀,分外流露出學者風範。傍在他身旁的,顯然是他的夫人。

「你看,這正殿大門……」我也順著老先生手指的方向看去,那是兩扇高如參天的巨門,「平常都是關著的,裏頭供著一尊讓人一見就想流淚跪拜的千手觀音,每隔三十三年才會開放,供信徒膜拜一次。」 我對於那學識淵博的老先生、相貌娟秀的老太太,充滿了好奇。不由自主地,居然亦步亦趨跟隨在後。

「我們姓坂口,他在歐洲當了數十年外交官,退休幾年了,京都是他長大的故鄉,」老太太突然無預警地回頭,用有著明顯英倫口音的英語,笑盈盈地對我說,「相隔半世紀,沒想到舊地重遊,他卻都還記得。」 我一路偷聽,原本就覺得冒昧,結結巴巴地說:「老先生的解說很……生動,像在讀很棒的歷史小說……」 坂口先生興致很高,語音鏗鏘不停地說著一些我生平第一次聽說的典故。 而他的妻子卻悄悄地告訴我:「他的『老人痴呆症』愈來愈嚴重了,已經經常不記得事情。今天難得讓他掀出這樣多記憶,實在非常難得。」她淡淡地看了我一眼,「我想,這可能是他最後一次出遊了。」

我始料未及,非常訝異。

我們出寺,下山,路過音羽瀑布。在林蔭坂道比較不狹隘的部分,出現了幾個蓋在崖邊的亭子,亭裏鋪著舒適的蒲團。坂口太太熱情地邀我一起進餐,介紹說賣的是當地最有特色的——水豆腐。 我們面前,分別擺了三個茶褐色的陶碗,碗中的湯澄澈至極,碗底墊著一塊厚敦敦的昆布,昆布正中央,是一塊白得無瑕無垢的嫩豆腐。居然會有「簡單」到這種地步的料理。 我試著喝了一口湯,果然如我所料,像開水一樣,一點味道都沒有。

「把心放開,讓空氣進去,讓心事出來。聽聽鳥叫蟲鳴,豆腐,就不只是豆腐了,」坐在我對面的坂口夫人這樣提醒。不說還好,自己的「缺乏慧根」被一眼看穿,實在尷尬。

「豆腐不是這樣的,豆腐不是這樣的,」坂口先生安靜地盯著碗裏的豆腐看了半天,忽然很洪亮地,這樣喊了起來。 「是的,豆腐都是這樣的,」坂口太太也不慌,不疾不徐地說著,把他推開的湯碗,又溫柔地端回面前。 「不一樣的,你看,豆腐那樣大,連昆布都遮住了,」坂口先生仍舊喊著。

我低頭看了一眼,果真雪白的豆腐胖胖大大,但,這會影響吃它的感覺嗎?我實在沒有概念。
「真的,是差不多的,」坂口太太還在努力勸撫,店鋪老闆在隔著約莫三公尺寬山路的那頭廚房裏聽到了,不待吩咐,十分迅速地主動換來新的一桶豆腐。

「是我們疏忽了,真是對不起啊,客人。」

我繼續吃我的豆腐,參我的豆腐禪。

沒想到老先生的警報又響了,「不是這個醬油,太甜了。」 這一次,坂口太太感到有些不好意思,起身跟鄰座兩位很斯文的女生淺淺鞠躬:「是這個醬油不會錯的,隔太久啦,你有一點點糊塗了。」 沒想到,就在這個時候,方才那位胖胖的,圍著藏青色圍裙的店老闆,居然又「登登登」地跑步過來:「這一帶有好幾家店,上坡的那個鋪子,醬油沒這麼甜,我去換一些來。」

「對」的醬油上了桌,還不到兩分鐘,這一次,坂口先生喊的是:「怎麼用這個碗?我和你用的是碧綠色的碗,上面有細細白色的花,不是這個,不是這個……」 附近幾個亭子中的客人都被驚動了,紛紛探頭出來張望,坂口太太輕移步伐,走到亭口彎腰,輕聲道歉。 我用日文輕輕地告訴鄰座的女士們:「老先生的腦子不靈了,醫師不給出門,這可能是最後一次旅行了。」那幾位其實沒有感到生氣或不耐的客人們,聽我如此一說,顯得十分動容。 而這時,又氣喘吁吁奔跑過來的,換成那個胖老闆的女兒。她咧著嘴,爽朗地笑著說:「是有這樣的碗,前幾個月才整批換新的。我家的鋪子用了幾十年,難得老爺子還記得。」 說著,工工整整地放了一對綠裏挑白的湯碗,碗底墊著昆布,上面端坐著飄溢出蓮花香氣的水豆腐。

好大一場工程,總算塵埃落定。陪的人,看的人,跑來跑去的人,都如釋重負,舒出一口大氣。
但,事情還沒有完。

「不是這個位置……那一次,亭子旁邊有棵好粗好粗的松,松樹底下有一個形狀像河童的大岩塊……」 這一次,老先生沒有扯開喉嚨大叫,但瘖啞的嗓音絮絮叨叨,卻有另一種沈重的失落。
這一次,周遭的客人們,彷彿卻都聽到了。 四、五個人一起從亭子的窗櫺中伸頭出去眺望,四處尋找,一個看起來是高中女生的小姐先發現了:

「是不是那一棵?好大的松樹,樹底下真的有一塊岩石。」

「咦?但沒有亭子呀,」另一個漂亮女生這樣問。

「本來是有的,幾年前換了位置,」店家小姐還沒走,在一旁解釋著。 我福至心靈:「我們現在搬過去,不就有了?」 大家被我一句話提醒,面面相覷了半秒鐘,居然同一時間站立起來,搬矮几的,搬蒲團的,搬餐具的……一起移動。 不到五分鐘,在十幾公尺外的那個頭禿肚凸,長得像河童的山岩旁邊,準備好了一個再舒適不過的座位。 坂口先生伉儷,讓我們攙扶著過去就座。
始終雍容的坂口夫人,這時也微微哽咽,附在我耳旁,用英文說了一句:「Thank You for Everything.」我雙手連搖,卻見她環拜一周,跟還佇立一旁的客人們,都無言地道了謝。 接下來,回到亭子裏的我們,沒有人繼續動筷子。大家不約而同地,都靜謐但專注地看著那對樹下的,一路扶持的戀人。

或許,大家也都像我一般,在剎那間明白:那樣澹如透明的一碗水豆腐,之所以能夠走過歲月,記憶恆久,個中的滋味, 其實是「幸福」的滋味啊。

10.24.2007

《活動公告˙轉載》摩登的跳舞時代→水瓶子的圓環文化工作室


© 2007 Jas Chen

熱心的水瓶子大哥對於老社區的文化保存,向來是不遺餘力,那麼他的圓環文化工作室要辦活動了,自然也該有錢出錢有力出力、有部落格就出部落格囉!再說,彧馨是大稻埕大龍峒人,自小就與此處有著深切的關連,很喜歡很喜歡此地的保安宮、孔廟、迪化街、波麗路和已歇業的肯塔基西餐廳呢!怎麼說也該宣傳一下!

以下為轉載文 http://ok.writers.idv.tw/



來看看日治時期摩登的跳舞時代,那段消逝時光流行什麼?
紀錄片導演簡偉斯幫我們介紹那段歷史,聽完演講及影片後,再到蔡瑞月舞蹈研究社去欣賞舞蹈節表演。

◎時間:2007/11/10(六) 13:30-17:३०
◎地點:蕭靜文舞蹈團圓15劇場 (北市中山區中山北路二段40-1號3樓) 蔡瑞月舞蹈社(北市中山北路二段48巷10號)
◎第一段:13:३०-15:00 邀請《跳舞時代》導演簡偉斯介紹殖民摩登的跳舞時代,用當年的影片了解蔡瑞月老師當年學舞的過程。 http://taiwanesevoice.net/viva/


◎第二段:15:30-17:30 第二屆蔡瑞月舞蹈節─舞蹈呆子的十二首情詩,走!來玫瑰古蹟,來靠近藝術家的心靈吧!十一月「第二屆蔡瑞月舞蹈節」經典舞作、藝術家形影雲集,熱愛文藝的年輕人,這是涉獵思想,讀取人性的季節,抓住不該錯失的幸福、追尋微妙的啟蒙之光。 


1925年大阪朝日新聞 「在舞台上的石井漠、石井小浪的舞蹈可是很寂寞的。……而他們只使用鋼琴音樂,加上簡樸的衣裳,在黑幕前舞蹈而已。但我……全然被吸入於其中象徵性的表現..近年來我已很久沒有以如此驚異與感激的情況觀賞過舞蹈。」


◎演出單位: 石井綠・折田克子舞蹈團、石井漠紀念芭蕾舞蹈研究所、石井漠紀念創作舞蹈團、台北越界舞團、古名伸舞團、組合語言舞團、蕭靜文舞蹈團 http://blog.roodo.com/moon_dance2006/archives/4186797.html


◎費用
:一人500元(包含聽演講及看舞蹈)
◎報名:用 email 到 ok@writers.idv.tw 報名,費用先不收取,請留行動電話或 email addr। 到時候會通知您付款的方式,報名完成的人員會表列在下方


◎報名成功:海豚飛 查普特 陳謙 曉晶 老夫子姐姐 阿貝小拉 羅小嘉 黑社惠,樹 香草薄荷 萍、鈞 amanda

攝於台北˙保安宮

10.23.2007

《續˙哈利波特 死神的聖物》


© Jas Chen 2007

已經好久沒有這麼專注了。

曾經對侯文詠在《親愛的老婆》裡提到:廁所有廁所書,電視廣告間有電視廣告間看的書,睡前有睡前書,一個人吃飯有一個人吃飯的書……這樣一天二十四小時裡,應該看著不同的書的念頭嗤之以鼻。這,重看的書不算,每一本新書入荷,總該全心全意對待。我是再專心也不過的讀者,每一本貴客在上到我雜亂無章的書架之前,都會得到我同等專注的對待。

曾幾何時我改變了呢?

也許是讀書方式不同了吧?從前,我同《查令十字路84號》的作者海蓮˙漢芙女士有著同樣的癖好,買一本從來沒翻閱的書?那是不可能的。決定買下一本書,如果不是已經看過而覺得可以珍藏,那麼也必然在書店翻閱大半才認定可以購買,所以書架上的每一本都是精心所愛,隨時抽出一本,都可以再度從任意翻閱的一頁接續下去,認真地讀完它,而感覺無限滿足。

一年多前,為了某個原因開始瘋狂購書,因之發現買書可以讓心靈獲得某種平靜,是以養成每月總要上網查閱新書出版、又或趁著假日,總在誠品書店踱步,伺機搶下任何一本可能有興趣、標題很有趣、作者很熟悉或插圖/照片很美麗的書,總要把我的大型黑色皮邊帆布購物包塞得滿滿、快要提不動才肯罷手。而面對每一本戰利品,又抑不住見獵心喜,每一本都想翻閱。大概是這樣,所以有了另一種完全不同的習慣吧?

哈利波特終於躺在手上,這是最終章了。忍不住回憶起首次讀這個系列小說第一集的時候。那時大學畢業才一年,理論上會讀以兒童刊物為名的機率很低,之所以會開始,我很清楚的記得細節。

「彧馨,你可不可以去買一本叫做哈利波特的書,念一下,做個故事摘要人物出場表給我,我廣播時要做這本書的介紹。」當時還是立委,現在已經是市長的郝先生這樣交代。「哈利波特?」當時的我不很熟悉網路,工作又總是跟選民接觸,已經很久沒有接觸與政治無關的新知了。「那是什麼呢?」我暗自高興的跑去書店捧回這一本有著燙金字體、紅色書封、還畫著實在不好看的小男孩圖畫的書,雖然對書的內容毫無期待,但是能名正言順地在辦公室翻閱閒書,怎麼說都是件讓人高興的事。

花了一個半小時唸完、做了摘要及人物表、把書交還給老闆,連等都不願意等,馬上飛奔離立法院最近的書局,又買了一本,打算自己珍藏。與其說是喜歡故事情節,不如說我深愛羅琳所創造的魔法世界,每一個可能的細節,小至飲料零食,大至幣制政府機構,似乎真的有一個這樣的世界與我們平行存在,而奔騰的想像力可以任意馳騁。「是一本極好看的書呢!怎麼說呢?像是金庸武俠小說一樣吸引人,是童話版武俠小說喔!」我這樣跟所有親戚朋友介紹這本書,畢竟當時哈利波特仍是「小孩書」,而沒有人懂看兒童書有什麼實質作用。

「看武俠小說也沒啥意義啊!大家還不是一直看!」我也酷愛武俠小說,總是這樣嘟嚷著。

許多年後的今天,哈利早已不需要我去做任何的推廣,從第一部二萬本首刷,到第七部首刷就印出七十萬冊的高量,從我自台灣到紐約再回台灣、由上班族到學生又變成上班族,哈利從十一歲長成十七歲,哈利已經不是原來的哈利,我好像也不能說是原來的我了。經過了這麼多,這樣漫長卻又好像只是一彈指間的距離,哈利的最終回已經在眼前。不管喜不喜歡,沒有了,以後不會再有哈利了。

我放下等電梯或塞車時看的村上春樹《尋找漩渦貓的方法》、放下淋浴時(你沒看錯,我的小怪癖之一是隨處可看書,技術很好所以書不會濕喔!)看的比爾布萊森的《歐洲在發酵》、放下休息腦子時、已經看不下百遍的張愛玲短篇傳奇《傾城之戀》、放下睡前書,原文版的《不存在的女兒》,回復成當初第一次看哈利的那個我,專心地、單純地只看《哈利波特˙死神的聖物》

仍在感冒中,極度缺乏睡眠,黑眼珠的顏色已然暈開、侵入下眼框,完完全全像是史萊哲林血腥男爵翻版的我,仍然無法放下地讀著,腦子不斷轉動「如果把X戰警裡有五級戰力的超能力女放進去對抗佛地魔不知道會怎麼樣?」又或是幻想自己便是掌握風火水土種種超能力的女主角,現身大決戰這樣無聊的想法,一邊認真焦急地猜著可能結局,以一種非常累人的方式讀著。

「你不是生病了?該睡了吧?」遠方的友人在MSN上傳來問候。

「快了,我正看到精采,要對決了喔!」

「停停停!我不要聽結局!我還沒時間看欸!」也是哈利迷的友人連忙制止,隨即害怕我說了不該說的,連忙放過我讓我繼續沉迷。

在這裡說出任何細節都未免不道德,不過偷偷說,曾有的一點不滿足在完結篇裡終於被填滿了!

對了,十年前,不知道是我的摘要做得太精采太吸引人、又或是太差勁讓人看不懂,總之,郝先生自己也還是看了這本書,而且帶回家讓小朋友看喔(三姊弟,都差九歲,應該都看了,說都是小朋友似乎也不大對)!

至於為什麼放上這張照片,這樣說吧,哈七裡有一場很棒的關鍵婚禮呢!有漂浮在空中的香檳、有都是巫師的賓客、證婚時在新人上方會冒出一長串的銀色火花、切開結婚蛋糕時,蛋糕上的鳳凰會飛去……

那麼,大概也只有在夏威夷沙灘上舉行的婚禮可以媲美了吧?

我喜歡哈利波特。

攝於夏威夷˙歐胡島

10.22.2007

《哈利波特七》與神奇汁


© Jas Chen 2007

「親愛的讀家會員陳彧馨您好:
您訂購的商品,訂單編號:20070920003586已寄出的商品如下:
哈利波特(7):死神的聖物 x 1 共計:461元
請您於96/10/19(上午10:01過後)~96/10/25至某門市領取郵件。」

信箱中躺著這封信,我急匆匆地趕赴公司附近的小七門市,雖然明明是在不用上班的週末。過了半小時後的現在,哈七正規矩地躺在面前的大理石桌面上,我掙扎著是不是該打開它。

老實說,對於哈利波特的期待性越來越低。興奮感也不如以往。

我曾經是很瘋狂的書迷,到了倫敦就必要去國王車站找尋九又四分之三月台,還因此成就朋友的姻緣;或著徹夜在時報廣場等待,拍下開始販售哈六的那一刻倒數。但看完混血王子的背叛,對於越來越真實的哈利波特,不免開始有了成長後的夢境幻滅之慨。無論如何,我是不能接受阿不思˙鄧不利多的死亡,某一種程度上來說,也相當不願意承認石內卜果然是個壞蛋這樣的安排。

應該要打開嗎?

這個問題實在很蠢,但又非常不情願。「說不定石內卜最後又變成好人啦!」如果說是為了這點期待而看,似乎有點不切實際。如此這般磨磨蹭蹭,翻來覆去許久,自己都不覺厭煩起來。

「來杯神奇汁配配這個結局吧?」

我努力地想在心境上回到閱讀哈利波特第一集時的充滿驚奇,雖然那也是十年前的事了。什麼飲料最適合呢?我一直喜愛書中提到的南瓜汁,雖然沒有喝過,也很難想像滋味如何,不過,說不定可以找到代替品欸。我衝進廚房翻找所想的「神奇飲料」,興奮感慢慢回流。

哈!找到了!

日前所買的日本脆柿放得過久,除了堅硬的外皮,裡面已然是成熟軟爛的果肉,我找了一根可以搭配的深綠色吸管,插進柿子皮,擺放在哈七旁邊。

「很像南瓜汁呢!」

於是我終於可以收拾愉快心情開始閱讀了,一邊啜飲著想像中甜甜的南瓜汁,一邊看著不耐煩的哈利與越來越女孩子的妙麗……很有趣呢!說不定哪天你也可以試試。

攝於台北˙自宅

10.18.2007

從雪中的波士頓一路飛到牙買加


© Photo by M Lin

「呦,感冒好點沒?」

在電梯巧遇老闆,還是接近遲到的邊緣,不免有些緊張。但是,雖然感冒已經有兩個星期了,但是最近公務繁忙、幾乎沒進辦公室的老闆怎麼會知道呢?

「哎呀!這種天氣還繫著大圍巾,怎麼會不知道?」老闆比劃著我層層圍著脖子的墨黑長方巾,我都忘了我把自己裹得像個泰北的長頸族女人。

「又要出國了,很累吧?」

「欸!公事嘛,不去也不行。」

馬上要飛捷克、普吉島的老闆,無限滿足地嘆了一口氣,當然不是為了遠行,而是近來生意上的得意。

我也悄悄地嘆了一口氣。

捷克和普吉島欸!入秋的捷克當也是冷冷涼涼吧?

想起手上正在讀的《尋找漩渦貓的方法》,村上春樹先生在寒冷的波士頓寫小說寫到大嘆一口氣時,也從雪中的波士頓一路飛到牙買加呢!感冒還沒好,另一種病又悄悄地蔓延起來。

無論如何沒有旅行的時間啊!我對著大疊資料,忍不住又嘆了一口長長的氣啊!


攝於波士頓˙哈佛廣場˙於某個幸福年份

10.16.2007

亂花繽紛


© Photo by Jas Chen

當然不是開花的季節,不過,我生病嘛,病人是需要好心情的……


攝於東京˙千鳥之淵

一個人


© Photo by Jas Chen

我討厭生病。

比生病更為讓我討厭的,就是一個人生病。

如果有人陪著一起生病,說不定是件浪漫的事哪!

那麼,有人要陪我一塊喉嚨痛嗎?


攝於京都˙東本願寺前

10.10.2007

我在電影裡


© Photo by Jas Chen


『二千年到二千零四年間,我很幸運地在電影城市裡,念電影、過生活、交朋友、談戀愛,恣意地享受紐約上城的寧靜、中城的繁華與下城的自由奔放。我在梅西百貨(Macy’s)前拍攝期中作業,巧遇大明星朱麗亞蘿勃茲;在Nobu日本餐館吃飯,期待見到老闆勞勃狄尼洛;趕著報告,沒日沒夜地在圖書館與各國同學意見交換,然後一起到全天候營業的Deli店分享一塊厚實美味的披薩;偶爾教授喲喝著來杯課後快樂時光(Happy Hour after class),於是一群人在開業百年的愛爾蘭酒吧啜飲著黑麥酒;也許拉著一樣從台灣來的同學Emma或室友Alice一起到中國城採買一日之糧,說不定在那間Cherry介紹的「良椰」馬來小館叫上一盅ABC shaved ice消消暑氣。即便是開始繁忙工作的時候,我有時也會在週末陽光射入玻璃窗、而不得不懶散地起身後,到六大道與九街交叉口那間有著法式長窗的小店,給自己點個附上一杯香檳的蛋白捲特餐(Egg white omelet brunch),靜靜看著厚重的周日版New York Times,等待午間時段的百老匯上戲。如此這般地過著非常奢侈的四年。

某一天,有著法式長窗的小店掛上歇業的招牌,我也已經結束學業、暫停工作,放下愛情,準備讓我的紐約生涯進入漫長的歇業中。

決定回家了。對於這個電影城市再也沒有任何留戀。

我在台北迅速地重拾繁忙的生活,關於紐約的書籍信件照片回憶,一束束地被紥起、收藏。我忙著新工作、新朋友、新感情、也重新填補與家人隔閡四年的空白。直到有天,終於在忙碌裡抽出一點時間,坐下來歇息歇息,空空腦袋,無意識地看著電視上放映重播大概有一百遍的《電子情書》。影片定格在湯姆漢克與梅格萊恩相遇的拉羅咖啡館(Café Lalo),我凝視著滿掛閃爍小黃燈泡、拉羅咖啡館前的那一排路樹,眼淚不自主地滑落下來,與螢幕裏的小黃燈泡相輝映。

於是我開始書寫紐約,開始尋覓每一個可能的機會在紐約停留,背著相機重回到它的懷抱,在每一個思念的角落捕捉回憶的風景。終於理解到,過去的一千四百多個日子裡,我在電影裡。

我曾在電影裡。』





以上,取自十月號的IP攝影通訊,「彧馨的故事盒」專欄。雖然專欄照片取自舊文You’ve Got Mail!

扔了幾篇專欄文章,都是紐約,這是因為思念紐約之故。然而在國慶這一天,我卻無論如何提不起精神去細看滿滿的紐約倩影,紐約已經逐漸地在生活中遠去了啊!慢慢地變成天邊的一個點,淡掉了。心中也許還殘留著些許餘念,還想要硬留住一些美好,然而一絲絲力氣也沒有了,在咳聲不斷、險險將肺咳出的陰冷午後。

因為書寫著什麼而失去什麼,這樣的事似乎在我的生命中輪番上演,然而什麼都不書寫,回頭也只不過是一片空白。我持續地咳著,持續地喝著滾燙的咖啡。據說咖啡對於感冒沒有什麼好處,不過於我有好處的還剩下什麼呢?

應該繼續書寫紐約嗎?書寫紐約能將我帶回紐約嗎,亦或讓我離紐約越來越遠?


攝於紐約˙某個充滿感傷之地

10.09.2007

兩個颱風˙一個Neige

© Photo by Jas Chen

許久以前,我曾經擁有三隻貓。

純白的、銀灰的、深黑的,清一色有著長長的厚軟皮毛,大得不成比例的晶亮眼睛和圓呼呼、極招人喜愛的大頭。每晚總有隻定要傍著身邊窩著才肯入眠、也總有隻守衛貓老撐著渴睡的眼在洗手間門口等待我沐浴出來,而每每才舉起手準備推開大門,必定能聽到鈴鐺聲叮叮地滾地而來。

貓來了,貓走了。許久以前的事了。

上一個颱風夜,陳家媽媽在大門口抱了一隻瑟縮的伶仃小貓,很巧,如同原來的自來鳥Blanc一般,這隻自來貓也是通體雪白。於是陳家的好看弟弟為它取了個乳白色的小名。Neige。


Neige初來便沒有什麼害羞的問題,不過第一個颱風夜,至少是規規矩矩的,完全就是大家閨秀的模樣。陳家弟弟說:「一點也不像是隻公貓嘛!」不過轉眼下個颱風才過,Neige已經完全露出貓兒頑野的天性,早不願受人手的撫愛,總是迫不及待地伸出稚嫩的小爪子抓蚱蜢、在碧綠的草地上翻滾跳躍、甚而試著攀上大王椰子樹啦!

「根本就是兩隻不同的貓嘛!弟弟從大陸回來見到一定會嚇一跳!」我如是想。

標題該改一下,應該是兩個颱風,兩個Neige才是。

攝於台北˙自宅


10.08.2007

色˙戒


© Photo by Jas Chen

『我是張愛的忠實讀者,雖然不很喜歡她的長篇小說,但是短篇是很好的。如果你曾多看幾篇她的文章,很容易發現,張愛的故事絕大部分取材自她的現實生活,而她的家庭背景、時代環境、甚至戀愛,都很容易讓她找到許許多多的豐富題材。所以依張愛的習性,色˙戒取材自真實故事的可能性高,而這個故事說不定真是胡蘭成跟她說的也不一定。

講實話,很久以前便看過這個短篇,然而是我最不喜歡的張愛作品之一。張愛所擅長的細節描述、由小推大的氛圍,在這一篇裡都看不到,甚至文字也不能說很華麗,不知道電影拍得如何?
在看李安執導的臥虎藏龍之前,我挺愛原著的,不過那部電影....可以說是災難嗎?

不知道色˙戒會不會剛好相反,電影把它給拍好了!?』

這是不久前,我看四方井的部落格文章「色˙戒 結局之後」所留下的簡短回復。

颱風日,我終於找到時間看了這部據說佳評如潮的片子。看完後竟不知該說什麼。


彧馨的思考直線,總以為張愛筆下的王佳芝,大約是為了追求也許這輩子再也沒可能得到的關愛。一個二十出頭歲的女孩子,在亂世中,沒有了父愛、也似乎見不到正常男女之情的可能,雖說有一腔救國的熱血,卻已然為了這個看不見、也摸不著的東西付出太多、太多。四周的一切彷彿是空的,即便是唯一可以倚侍的麥太太這個身份,也不過是個角色。戰戰兢兢地,一薄如翼。在如履薄冰的每一個腳步裡,想來都是充滿了不安。那麼,也許,多多少少在這個雖說是仇敵,然而卻是生命中唯一看似真實的易先生眼裡,有了些許依戀也說不定。畢竟,有些時候,國仇到底不是家恨,似乎不那麼切膚,不比一具溫熱地貼在身畔的軀體實際。

至於易先生,在張愛的筆下見不出什麼個性,甚至稱不上是個好配角。


戲中男女之間的追逐與征服之間的大肆著墨,無疑地添加了許多戲劇張力,著眼點的不同,也不至於辜負了梁先生的好演技,所以,除了某些場景不免拍得太用力之外,似乎可以說「色˙戒剛好相反,電影把它給拍好了呢!」


戲落幕,然有時不免做著濃情烈愛的夢。

PS 張愛就是張愛玲。據說她不喜歡愛玲這個名字,朋友總喚他張愛。我覺得張愛好聽,加上可以少打一個字,所以也就這麼打了,不過又多添上這麼些,似乎也沒躲懶到?

攝於京都˙石帲小路

(覺得影中人的表情很符合色˙戒一片,加上劇中也出現了藝妓的場景,所以放上這張照片應也不為過吧?)

10.02.2007

贅沢咖啡



© Photo by Jas Chen

有時候,旅行對我而言,似乎並不是「多看看別人的世界」這樣複雜的事,而不過是一種轉換心情的方法。因之,向來很懶得做行程規劃,出走前喜歡看的總是當地的地圖、攝影書、旅遊文學,工具書從來很少買,而且最怕別人問我:「你想去看什麼?」

我是說,如果我的回答是「我想去喝杯咖啡看看書,順便把那杯有著怪頭娃娃臉的抹茶拿鐵和兔子卡布奇諾拍下來。」那麼說不定會有很多人用打量珍禽異獸的表情盯著我也說不定。

「你到京都去喝咖啡?」同事訝異地這麼問。

這,也沒有說不喝茶啊!再說,有著和風的洋式咖啡屋理當很迷人。

「你要去京都看你那堆書?你不能在台北咖啡館幹這種事嗎?」很熟的老朋友幾乎要開罵了。

我……我沒有說要看完那堆書嘛,也不過打算在飛機裡、火車上、說不定夜半無聊的在路邊找間咖啡館翻翻書(心虛地小小聲說),而且,我也可以在寺廟裡喝抹茶讀書,這感覺很不一樣吧!(講到這又大聲起來…)

「沒有一次拍回來的照片是有妳的。」「每次去旅行都去拍了一堆也不知道在拍什麼的照片!」這是老媽和老爸喃喃地和大聲的嘮叨/抱怨。雖然說她們要麼就是不看照片,要麼也就只看有我的照片(等同於不看照片嘛,真是!)

當然雖說祇是短短的幾天行程,總也或多或少看了些景點,不過如果坦白招認,人都到了京都卻沒去清水寺,倒是吃了也在清水寺附近的文の助茶屋的一碗宇治金時,還是會被朋友埋怨著「妳的旅行也太奢侈了吧?」

不過如果這樣說起來,那麼在小小咖啡屋裏按著菜單,點上一杯與圖畫菜單一模一樣的咖啡,在緊湊的行程裏悠哉地偷出一點時間享用,無論如何是旅行中一件極奢侈的事吧?日文裡的贅沢是奢華貴氣的意思,那麼該說是一杯贅沢咖啡囉?雖然還是比較想貼上可愛的兔子臉哪!


攝於京都˙哲學之道




9.27.2007

旅行病


© Photo by Jas Chen

還沒有計畫,僅僅只是知道可能有的假期,便有心臟不勝負荷之感;公事累積成雲,分明沒有餘裕,手指卻還忍不住指揮滑鼠游移到訂票網站;明明還有一個月才能成行,卻已經開始頻頻催促著、急著打點每一個可能的細節;即至終於熬到出發前夕,興奮感才慢慢降下,認真挑起可以共遊的好書,可能飲杯咖啡的好店,然後帶點微醺感入夢。

這樣說吧,如果旅行的開始就是這個畫面,而仍可心情高昂,那麼,應該也說明了一種叫做「旅行病」的所有病徵都已出現、並且陷入重症的徵兆才是。

所以去醫病了。

小行,而不是長征。可惜了。

攝於台北˙桃園機場

9.21.2007

300公里的晴朗海


© Photo By Jas Chen

如果有一段海岸,是晴朗朗的綿延300公里,那麼,那一定是一段優美而動人的風景。那,會取這個名字的人,應當也是個晴朗朗的好人才是,第一次見到這個名字在小小的部落格上出現時,我這樣想。也就是這樣想一想罷了,美麗的風景如同美麗的名字,無須深究。

雖然說,有時候,好人不一定都遇上好事……

因為晴朗海的留言,才知道原來發生了一些有點陰霾的事,網路的這一端,沒什麼可以幫得上忙的,所以貼上一張晴朗朗的圖,希望能在幽暗的日子裏給予一些可能的安慰。

過了這個灣,前方是更為美麗的風景哪!

『300公里的晴朗海』中的為何是“300公里”這個數字呢?其實是現居地和南部老家兩個交流道的公里數,恰好是300公里...

晴朗海的部落格這樣說。

但是,與母親的距離永遠是很近的,不管你在哪裡。

加油!

攝於充滿陽光的夏威夷˙恐龍灣

真相


© Photo by Jas Chen

在貼出騙人的月全食之後,有些朋友猜到了怎麼拍的,有些朋友到現在還在追問,那麼彧馨在這裡貼張幕後花絮吧!這樣應該猜得出來了哪!

攝於台北˙自宅屋頂

9.14.2007

《偷書賊˙The Book Thief》


© Photo by Jas Chen

莉塞爾,看完了你的故事,我忍不住也想寫下些什麼。

如果很誠實的招認,剛開始,我是讀不下你的故事的。開頭的沉悶冗長,讓閱讀始於一片陰鬱的灰濛濛,而某種程度上來說,當我開始翻閱你時,心情大約像是你在前往天堂街之前,打著冷顫、淚珠冰凍在臉龐的模樣。我原是期待你的故事可以給我一些力氣。我是說,妳偷書嘛,總應該如同我一般,是個喜愛文字魔力的人吧?

我揭開一張又一張沉重的書頁,明明知道再讀下去,淚水只怕要止不住,然而看著說書人清楚地拓印一張張有著羽毛頭髮的成年男人為你繪製的塗鴉,想像著書中隱約流露、拿來塗抹自製書頁的白色油漆味,再看你為著羽毛頭描述每一天有喜怒哀樂的天氣報告、那個總是想親你的檸檬金髮男孩、和包含著一片雲的十三樣禮物……雖然我從沒喜歡過那個講你故事的說書人,但忍不住一直讀下去。

這本書很厚,但沒有花上許多時間,這是因為思緒常不自覺地掉進了書裡,不覺時間飛逝。字裡行間,我嫉妒你,你是幸福的,雖然時常飢餓受凍、早早失去了親生手足父母、一年到頭的破舊納粹青年團制服、就連書,都要用偷的,可是,莉塞爾,妳有好多好多愛你的人啊!她們完完整整的把每一分愛都給了你……也許不能說擁有太長的時間,但是,那樣巨大而溫暖的愛…與傷痛,勢必在妳胸膛上烙印下永恆的幸福印記。於是在秋收的季節,妳可以思念起檸檬黃男孩;陰沉沉的天氣,總彷彿是漢斯爸爸那雙融化的、水銀般的關懷眼神;某個中女婦女偶爾大聲的嘶吼,一定會喚起你對羅莎媽媽每每親暱粗野謾罵的記憶;而每當你拾起任何一本書,妳一定能在文字裡見到躲在妳家地下室、有著一頭羽毛頭髮的猶太男人……

「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書與文字不再只是生活的一部份,反而成為她生命的全部…」

小莉塞爾,我嫉妒你,從妳偷了妳的第一本書「掘墓工人手冊」開始,我嫉妒妳……

攝於台北自宅˙彧馨看完《偷書賊》的房間

9.12.2007

有些照片,是可以拿出來笑一笑的!

© Photo by Jas Chen

紐約似乎離我越來越遠……

忙碌的生活裡,可以勉強壓榨出來寫寫東西的時間不斷被壓縮,大約二十篇文章,只能有一篇,是在我幽暗的房間、美麗的紅木書桌上,聽著輕慢的人聲藍調,然後愉快地書寫出來。絕大部分是在人聲嘈雜的客廳,或邊聽著電視評論、或一邊應答著家庭對話,一邊慢慢地打出一字一句。這當然也是一種幸福,只是有時候,我會偷偷地回想,在美好的紐約舊時光,完完全全擁有時間的當下,是多麼奢侈而自由。

當然我是喜歡陪著家人、朋友的。

喜歡每每自疲憊的辦公室回來,有些囉唆的老媽端著熱氣騰騰的菜,從也是熱氣騰騰的廚房出來,順便帶出一長串的問長問短;喜歡每天早晨,臨要去車庫開車前,老爸縮在晨報後一聲算是「知道你要出門了」的「哼」;喜歡帶著酷酷的、秉性沉默的好看弟弟參加大小聚會,享受眾人「真帥,妳男友嗎?」這種莫名的虛榮;喜歡某個午後與某個朋友討論攝影、或說藉著名義喝喝咖啡,然後用力打起羽球一身大汗淋漓;也喜歡偶爾隨著朋友邀約,在星期六起得比上班時還早,跟著大隊人馬飆起800cc的重車,飛馳去南庄,再飛馳回來;就是工作上跟著攝影團隊四處拍攝好餐廳,雖說是工作的一部份,我也仍然喜歡。

只是有時候,在滿滿的行程裡,我還是會想起孤單的、一個人的紐約。

想念彎彎曲曲灑落白色木框窗玻璃的彆腳陽光,一張木頭色的IKEA餐桌椅,鐵銹斑斑的黑色逃生梯,對面人家屋裡乾淨的白色亞麻窗簾……一段音樂、一杯咖啡、一本書、一個我……這樣乾淨而沉默的日子。

這時我會打開一個取名叫做「莞爾一笑」的紐約檔案,在同樣人聲嘈雜的客廳,揀選一張照片,然後無可遏止地對著照片咯咯地笑個不停。不能看美麗憂傷的紐約照片的,這時候,因為會落淚。

「呵!」我悶著頭笑。

老爸掃了一眼過來,嫌我打斷政論節目。

「面斥不雅喔!」我心想,面斥不雅呢。

就這樣,心情又可以慢慢好了起來,繼續有力氣渡過接下來每個滿滿的一天。

攝於紐約中國城˙麒麟金閣酒樓二樓樓梯間

順帶一提,是間頗能一吃的餐廳呢!


9.05.2007

馬米歐伯爵大人


© Photo by Jas Chen

『偏食、好色、家中耍老大、小心眼、害羞鬼、愛撒嬌、喜新厭舊、好面子、說謊大王、使性子、懶惰蟲、壞脾氣、過度自信、健忘症、討厭看醫生、不喜歡洗澡、妄自尊大、任性、粗心糊塗…………

說也說不完,就到此為止。

但是愛老婆。

你其實是男人中的男人。我就是看上你這一點。』

改了一句話,除此之外,以上就是向田邦子小姐在1978年於週刊讀賣刊登的超短文。而我在2007年,整整三十年後讀到。

短文中的馬米歐伯爵大人其實是一隻柯拉特銀色大貓。

嗯,向田至少還有隻貓。


照片主角是台北紅玉餐廳十六歲的福古。

呃,該說很可惜是隻「曾祖母」貓嗎?

9.04.2007

《彧馨的故事盒》關於IP攝影通訊雜誌

很誠實的說,其實真正開始攝影是始於06年底的澳洲旅行。由於當時的重心突然失衡,向來不好成群結黨的我,不得不重新開始一個人的生活、一個人的行旅。一個人總是比較孤單,而有相機陪著,總覺得刺骨的寂寞便無法近身。

如此這般地開始也不見得有什麼不好,只不過,雖然透過鏡頭,仔細地運用光影、抓住快門,的確為我打開了人生另一道有趣的門,但好像怎麼也不能說跟攝影本身有什麼關係,有時候也會拍得心慌,特別當有人說出「妳拍得真不錯!」之類的話時,臉頰兩側總是不知不覺得冒起熱氣、慢慢泛紅,然後還要故作瀟灑地自我詆毀一番,才覺得比較過意得去。雖然說這大概跟天生受不得稱讚的習性有關,不過這跟自己的「不學無術」只怕更是大大相關。

完全是「不學無術」倒也不盡然,至少跟關耀輝大哥「摸」過三個小時的入門課,不過如果說我還是在兩個月前才因為攝影師朋友C驚訝的說明中,恍然大悟「原來可以手動對焦拍出我所想要糢糊不清的相片啊!」這樣嚇到自己也嚇到C的對話,那關大哥大概會否認跟我有過任何關係才是。

於是攝影生涯持續在懶散中發酵,雖然買了一些所謂的工具書,當然其中不乏一些真是說明得很棒的,不過澳洲旅行之後就持續擺著生灰,很少想起,倒是少數的兩三本攝影集時時翻閱。生活中最接近攝影的部份應該算是總算時常帶著相機行動,即使開車時也會擺在一旁,想來跟安全駕駛扯不上關係就是了。

慢慢地,有時會上網看一些旁人的作品,隨意瀏覽中每每驚呼,常有「隨便誰都拍得比我好」這樣的念頭,於是有一天,就這樣逛到了486的網站

通常我是愛潛水的,不過486形容自己的一雙兒女實在可愛,於是忍不住引用了一篇「孩子真是要生兩個」的文章,沒想到因為那篇文章引出了現在這篇文章,那也真是奇妙的一件事。

不知道算不算巧?就在與486打過招呼沒多久,486就寫了篇文章,說是想要辦份給業餘攝影愛好者的雜誌。在景氣這麼不好、出版時常賠錢的現在,辦份實體雜誌真是要砸很多金錢和時間。雖然我很佩服這份勇氣,也很驚訝這樣主題的雜誌,不過還是比不上看到486在我的網站上留言邀稿來得訝異。邀稿?專欄?我???無限的問號讓我將留言一看再看,確認有沒有任何會錯意的可能,這才戰戰兢兢地回覆留言,而且還忍不住性急了起來,我是說,只看過編輯催稿,沒見過急著給稿子的作者吧?

總之,我就這樣莫名奇妙地有了一個叫做《彧馨的故事盒》的專欄,而且在今天推出了。

由於當時催稿催得急(?),這篇應該隆重豋場的處女秀,一如彧馨馬虎的個性,很隨意地拿了屬於”一次”上的舊文就這麼濫竽充數,以至於應該開心的現在卻對作品很是羞愧,這應該也是屬於我隨性人生很該打屁股的一部份才是……

「別擔心照片品質啦」電話裡的486說「老實說是喜歡文圖的感覺,如果是要很棒的照片,大概不會找你……」這個很誠實的對話讓看過創刊號的我不知怎麼地很是心安,在眾多傑作之中似乎找到一個光明正大的理由繼續因循苟且下去。

啊,別因為這樣不捧場喔,IP攝影通訊雜誌有電子檔可以線上下載的,大家可以跳過屬於彧馨的第一頁,精采作品在後面哪!

關於更多的IP攝影通訊雜誌及線上下載,你可以看這裡

http://www.in-photoart.com/modules/newbb/viewtopic.php?topic_id=16702&forum=43

9.01.2007

剎那間的永恆愛戀《市政廳前之吻》


© Photo by Jas Chen

「只有在畫裡可以找到永恆的愛戀。」

金髮雪膚,有著對稱的鼻子的亞曼達,在電影《神魂顛倒》(Head over Heels)裡這樣說。

片子裡的亞曼達是個極不會挑男性的美麗女子,交往的歷任男友用盡千奇百怪的原因,個個都被她抓到不忠,這當然不能算是甚麼賞心悅目的經歷,於是身心受創的亞曼達全心付出在自己的工作上:修繕文藝復興的畫作。將自己深藏的愛戀與畫作結合,於是在看見提香的名畫《酒神祭》之時,能夠感受畫作洋溢的愛情、甚而雙腿發軟。當然,好萊塢的影片,最後還是讓亞曼達碰見一個能讓她雙腿發軟而又不會劈腿的好男人,故事於焉圓滿結束。



我的房間有一幅為了紀念紐約而買的《市政廳前之吻》黑白照。



曼哈頓公寓裡,曾經為了一時興起,買過一張小小的複製照片《市政廳前之吻》,在多次搬遷之中已然遺失,雖說在紐約極容易買到相同的,不過大概是當時已然擁有心目中接近完美的愛情,於是從不曾對此感到失落,當然,也就沒有重買一張的欲望。

回到台北,經歷過生平第一次與亞曼達相去無幾的不愉快經驗,突然很想念《市政廳前之吻》。雖然明知道羅蘭特為了《生活》雜誌所拍攝的這一系列親吻照,絕大多數不是眾人所以為的「瞬間拍攝」,而是請了「說不定」是戀人的男女一次又一次試拍出來的結果,然而很喜歡在2005年原照片拍賣時,照片女主角所說的:「雖然照片不是真的,但是當下的戀情卻很真實。」

幾經波折,總算在法國工廠買到據說只剩下一張的《市政廳前之吻》,雖然解析度極差,尺寸也與所希望的小了許多,然而正對著床頭掛上,俯臥著看,思緒總不知不覺地與浪漫的黑白情境連成一氣。忘了是哪一首歌的歌詞說「最美的愛情是回憶」然而回憶也有不堪入目的。

我仍相信永恆的愛情,但在遇上之前,也許就這樣地看著《市政廳前之吻》也不錯?



攝於自宅˙Jas Chen的小房間

8.28.2007

騙人的月全食

© Photo by Jas Chen

難得一見的月全食,理所當然的準備一觀天文奇景,特別是近幾天來,每每從內湖科學園區回家,沿路的月亮總是既大又圓,像個發亮的銀盤。我會不自覺地想起紐約盛夏月亮剛出的樣子。月亮的軌道變了嗎?台北的明月似乎也有越來越大的傾向呢!

好吧,雖然的的確確是彧馨照的照片,但不能不說有一點欺騙的性質,畢竟配備只是標準鏡頭一只,不過確實是月全食這一天的明亮月亮呢!

攝於台北˙自宅屋頂


The Cafe


© Photo by Jas Chen

心情很好呢!放上一張有趣的照片,猜得出來是哪裡嗎?


07年攝於某處

8.22.2007

韓良露的南村落˙我的東村

© Photo by Jas Chen

由聯合報知道一個改名活動,驚天動地地開始了。起於一名作家在師大開的一間飲食店「南村落」,很簡單,不知道如何於某科技公司結合,輾轉成為師大商圈更名為「南村落」的運動...
說實話,我是因為"東村"才注意到文章的。


『我在不同的城市流連忘返時,選擇或長或短的居處時,都會待在有村落味道的地方,像在巴黎,我一定住在聖日耳曼或西堤島的小巷小弄之中,在舊金山時,我常住在北灘的義大利村和法國村之間,在紐約時,最理想的居處當然是格林威治村和東村,連在洛杉磯這麼可怕的怪獸都市中,我都可以躲藏在帕薩迪納老城區的綠蔭村落之中。』

據說,韓良露是為了師大商圈有一點像紐約東村,而下了「南村」這個名字的。


我不住師大,這輩子走進師大商圈的次數大約十個手指也數得出來,但是有整整兩年的時間,我每天都要在東村廝混,也不為別的,只不過上課、約會、看戲、買薯條都在這裡。即使開始工作後,也還有兩年幾乎每周末都會在東村報到,有時週五約在「大將」燒肉店晚餐,週六下午則來第二大道上逛古董店、聖馬克街(Saint Mark street)找黑膠唱片和二手漫畫店,或是到古怪的錄影帶店租一部像是「大國民」這樣年代久遠的片子來看。

如果週日去中國城補日常雜貨兼飲茶,那麼等到走上東村,肚子差不多又可以塞點東西進去,如不是勤勞點走去珍珠茶坊享受台灣女子開的曼哈頓式泡沫紅茶店,那麼就是在十街上的日式小攤買份章魚燒;想坐久一點與友伴聊天?那麼到二大道上的那間猶太小食店,黑白地磚相當有味道,供應的蛋丸子湯也很美味,末了還能走過一街之遙的百年蛋糕店,買一塊滋味濃重的起司蛋糕,晃悠悠地回家。


當然,我不會忘了也在東村的比利時薯條店……



那麼說來,似乎跟師大商圈有點相像。

只不過,私人的記憶風景各有不同,我的確喜歡紐約的"村落"意像,但也喜歡台灣環繞大學所組成的小吃風情,小小的腦袋始終無法將紐約下城跟台北南區相連,我走在東村不會想起師大,走在師大無法回憶東村。

也許我該搬去師大商圈呢,那麼說不定可以回憶起什麼?


攝於紐約˙東村二手古董店


雪梨歌劇院




© Photo by Jas Chen

「雪梨,是雪梨欸!」朋友指著照片上不容錯辨的美麗歌劇院,這樣大叫。

如夢似幻的記憶潮水般湧上。首先侵襲的是一波波哀怨的二重唱,覆蓋著白色貝殼般的「海螺」歌劇院裡,釋放出來Think of me的優美旋律。那是我初次與歌舞劇相識的神奇音樂盒,聆聽偉柏歌劇魅影的經驗是如此美妙,即使許久之後到了紐約,終於有幸欣賞據說是最好的劇團表演的同一齣經典,也仍然無法忘懷初次聽見既高昂又柔細的盈耳女高音那般的震撼。

CD架上仍存著百老匯大道上買來的歌劇魅影,有時夜半會放出魅影情深的淳厚嗓音,這時我總會想起紐約,然後雪梨。

攝於澳洲˙雪梨

8.19.2007

Je t'aime

© Photo by Jas Che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