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0.2007

New Year Eve


Copyright © Jas Chen

好快,一年就要過去了。

去年的這一天,我在炎熱的布里斯本。

今年的這一天,我在冷颼颼的台北。

明年呢?

明年的今天我會在哪裡呢?

希望是一個不冷也不熱、有酒有風景有好朋友的美麗地方。

可以嗎?


攝於澳洲˙布里斯本

12.29.2007

《德黑蘭的囚徒》˙冰牆

Copyright © Jas Chen

兩伊戰爭是伴著成長,卻很陌生的名詞。
伊朗知道是個產油而戰爭不斷的國家。
德黑蘭名字很美,然而是我一點都不了解的城市。

翻開《德黑蘭的囚徒》,不過因為似乎是個可以一看的書。

漫漫長夜,點起一盞燈,燈下翻閱書封上有著悲傷女人臉的書,斷斷續續地讀著,心思也漫漫,不由自主地沉入伊斯蘭與天主交戰的異世界。據說今日是07年最後一個好天氣,夜裡也是溫暖的,冰封過一輪四季流轉的心,似乎有漸漸動搖的態勢。

並沒有看完《德黑蘭的囚徒》。

讀到一段正描寫著少女囚犯在聽聞家人遭受槍決的噩耗後,不能自主地偷來筆,在身上所有被布料遮掩住的地方以細小的字一一憑著回憶寫下幕幕與親人之間的美好往事,那些代表著自由、溫暖與愛的美麗時光。回憶的字跡佈滿細瘦的手臂、大腿、胸膛、肚腩,少女囚犯終成為一本活生生的回憶之書。

我闔上書本,深深地了解著,那種必須將情緒、記憶、影像以文字抒發的強烈渴望。如果說,過去的一年,不曾試著以文字一點點寫出所有曾經或正盤據在腦海中的景象事物,那麼說不定我也會陷入恐懼與憂傷之中,遲遲無法掙脫沉重枷鎖。還記得每一個關在房間埋頭苦寫的日子,每一個輾轉反側不能成眠的深夜,每一篇或許在一次上、或許不在一次上的文章、每一張深藏在電腦裡或張貼在部落格上的記憶風景,每一個曾經。紛亂的2007終於要過去,據說明天開始就是寒峭乾冷的嚴冬,08年似乎並沒有一個宜人的開始,可為什麼,我卻好像聽見冰牆碎裂的聲音。

推開《德黑蘭的囚徒》,我必須摒棄少女囚犯在心中衝撞出迸裂四散的冰粒。

某陣早臨的春風輕柔拂過,初綠枝芽掙扎著,彷彿不能決定該不該冒出頭。不按時節的春風是不可靠的,仍在冷熱交替青黃不接的季節。明知溫暖的當下未必能久留,冰牆還是一點一點不聽使喚地化了。



牆內是什麼風景呢?我好奇著。是否有株桃樹?等待花舞時分?



攝於季節錯亂的十一月台北˙豎立牆外的花樹



12.25.2007

Let it Sno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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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有物質女孩的鼎力相助,但始終沒有辦法讓BLOG下雪,於是逼了自家的工程師,把物質女孩給的下雪連結網頁交出去,逼著他貼上程式碼、套在工作網站上,再加上聖誕音樂。另外順便要求可憐的費歐娜交出一段紅紅綠綠的大餐影片。那麼,至少至少,生活裡還有一處可以很像是聖誕節慶的下雪地方呢。

攝於台北信義誠品˙一個與攝影師共飲白酒的深夜 (也像是下雪吧?)


12.23.2007

今日的聖誕節


Copyright © Jas Chen

挾著一些派對餘溫,帶著點興奮心情,決定為許多情感上、實際上、或怠惰、或是也有些不情願而拖宕了整整一年的「小房間築窩」活動奉上一些心力。為了某些莫名原因,小房間裡持續零散地堆滿了諸多小飾品、海報、照片和大型擺設,坦白說,視覺疲勞的程度不下於夜不成眠的痛苦。

終於,為著一點生活中的愉悅,可以出發為眾多物品裡最令我頭疼的書本覓窩了。規劃早早想好,不想買什麼大傢伙,也不要什麼精雕細琢的東西,老爹塞進小房間的雕花書櫃見證大而無當四個字,笨重,卻放不了幾本書。我心想,小小房間裡可以擺進在紐約習於使用的IKEA書櫃,潔白價廉、拼裝方便,簡單的線條,應該也不至於破壞房間原有的情調。

IKEA塞滿了人。

在紐約,每每逛著IKEA,就會有種幸福感油然而生。然而那是一種游牧生活,如果說不花一文也可能在大街上撿拾到不錯的免錢傢俱,那麼是不肯多花錢在不實用的物品上。回到台灣,經濟照說是不那麼窘迫,但小房間已經被陳家老爹規劃得整整齊齊,空間便很窘迫,要再多放些什麼,似乎也不容易。

我當心避開IKEA精心佈置的誘惑,專注挑著其實沒什麼好挑的簡單書櫃。看中高挑的BILLY型大書櫃(為什麼叫做BILLY呢?),卻開始煩惱小紫精短的身軀是不是能容納。

「我們可以運送組裝喔!」IKEA的人員如是說。

我再度快樂起來!原來可以輕輕鬆鬆地完成購物,然後再兩天,便能擁有三個嶄新拼裝完好的書櫃了!雖然說書櫃對於我而言並沒有什麼拼裝的難度,在紐約,便是複雜的五斗櫃也不曾難倒我,可是下班後要面對一堆完全凌亂的木料勢必讓人心情沮喪,說不定又會因此偷懶,放著組裝傢俱幾天不理也很難講。

「還是台灣方便哪!」心情輕鬆,鑽入IKEA旁人聲鼎沸的星巴克,難得點上一份聖誕蛋糕捲,居然令人意外的不很難入口。隔著窗玻璃,灰色的天空開始下雨,窗玻璃外「麥當勞」、「品東西家居」、「法雅客」、「澳美客牛排」等招牌在細雨霏霏中紅紅綠綠地閃爍,趁著陰霾的天空,有著陰天打燈的攝影效果。稍遠一些,大小車輛在濕淋淋的柏油路上奔馳,車前的兩盞大燈晶亮的黃白光長長垂直地反映在路上,數十輛汽車蜂擁而上時,便像是一整排金色流蘇,隨著車身前進優雅晃動。

低頭輕啜一口拿鐵,溫暖的咖啡輕輕地滑入溫涼的體內,派對的歡樂於此時反芻,一遍又一遍。

唉!真舒服呢。


攝於台北˙舉辦派對的迷你餐廳


昨日的聖誕節


Copyright © Jas Chen

去年的這個時間,我正在澳洲內陸的赤色沙漠裡。乾熱的天氣,潮濕的心情。沙漠中的太陽,似乎也不能扭乾滴滴答答的淚漬。那是一個沒有快樂的聖誕,沙漠裡甚至聽不到Merry X’mas。

難過的一年便這樣悄悄過去,翻開當時的線上攝影集,沙漠中的一切似乎歷歷在目。彷彿感受得到我的傷痛似的,「Everything will become better!」某人在我的留言板上這樣留下一句話。

「有更好嗎?」

主辦的聖誕小派對上人聲鼎沸,原打算四、五好友相聚卻變成塞滿迷你餐廳的人潮。大夥正切著極可口的芥末奶油雞排、德式手工麵疙荅,當然還有瑞士小香腸與德國豬腳。

「聖誕快樂!來來,我送你一杯馬丁尼!」老闆娘這麼說,之後又請了全場朋友喝一杯。

「I wish you Merry’Xmas I wish you Merry X’mas…」某個朋友在派對上穿起小紅圍裙大唱聖誕歌,雖然吱吱唔唔唱不連貫,不過要過關才能拿禮物,也是唱得很賣命呢。

「如果一分鐘內伏地挺身一百下,妳要親我一下!」非常健美的A這樣跟我說。(可惜只有六十下,雖然是三十秒做完也不能算喔!)

親愛的老媽從距小餐廳五分鐘腳程的家中走來,也坐上吧台,跟親切的老板娘閒話家常。老闆娘正忙著開M帶來的三瓶紅白酒。「哎呀,我要喝汽泡酒啦!」曾經在《原來也有找不到星巴克的時候》一文中出現的艾爾莎說。

遠從士林、羅斯福路、金山南路來東湖小山上赴會的三位美麗朋友,各自認真的準備禮物。「是你辦的我們一定要來的!」這樣地義氣相挺。

我拿起不知道算是第幾杯酒的白色俄羅斯,悠悠地想起去年聖誕。酒杯裡堆著滿滿一杯雪,似乎融化沙漠中的憂傷。

仰頭一氣喝下。


「是更好的聖誕了呢。」



攝於澳洲˙布里斯本

12.19.2007

Yes. I do!

© Photo by Jas Chen

More than the greatest love the world has known।

This is the love I’ll give to you alone.

More than the simple words I try to say.

I only live to love you more each day.

More than you’ll ever know.

My arms long to hold you so.

My life will be in you keeping.

Walking, sleeping, laughing, weeping.

Longer than always is a long, long time.

But far beyond forever you’ll be mine.

I know I’ve never lived before.

And my heart is very sure.

No one else could love you more.

我想不到一個方法,可以像Koala一樣一直抱緊你

我想不到一個方法,可以永遠在你身邊呵護著你

我想不到一個方法,可以不分晝夜保護你、疼惜你

一直到你點頭……

我想我終於找到方法了

My dear

我們結婚吧!



摯友愛麗絲遞來這張訂婚請柬

「我希望妳是第一個看到的人。」她說。

請柬上的英文據說是準新郎高中時便抄下的英文老歌 (這麼早就想到結婚了嗎?)

中文的部份是新郎自己寫的,這裡稍稍更動幾個字

這對新人,因為倫敦、因為哈利波特、因為彧馨吵著要去國王十字車站,就這樣在九又四分之三月台種下緣分。還記得當初很認真推著推車作出撞牆動作來拍照的新郎,大方借給素不相識的我們道具以便做出同樣蠢事,然後出差的他,跟著旅遊的我們,如此這般地在倫敦分享一頓淡菜大餐、共度一個美好夜晚。

紐約的她與台北的他,二年後奇妙地在忠孝東路相聚,譜出一生戀曲。

好多朋友在元月邁入人生的下一個旅程呢!

僅以此文,祝福所有朋友,可以找到能大聲說出「Yes. I do!」的人生伴侶。

Yes! I do!


Dear Alice and Loud, You Must Have to Be Happy Together, and Forever!






攝於台北˙國父紀念館對面







12.17.2007

一紙溫情


Photo by M Lin

叮叮噹的日子似乎快到了,現在才說好像有些晚,不過,老朋友新朋友,如果可以,彧馨也想給妳們些小小的快樂,回報大家這些日子以來的支持。當然,能做的很有限,說穿了也不過就是寄一張明信片而已。

所以,如果想收到明信片的人,就留個地址給彧馨吧。

可以留言,可以寄信,在這個應該快樂溫暖的日子裡,容我寄上一紙溫情。

看到紅心了嗎?那是彧馨真誠的祝福。

攝於法國˙尼斯

12.14.2007

香水

Copyright © Jas Chen

【科學研究顯示,體味是吸引異性的一項關鍵因素。美國佛羅里達州科學配對公司(ScientificMatch.com)十一日起,在波士頓地區推出號稱全球首見的細胞去氧核醣核酸(DNA)配對服務,客戶每年支付一千九百九十五點九五美元(約新台幣六萬五千元)會費,業者就會以科學方法協助客戶找到「完美對象」。
根據「波士頓頻道」電視台報導,業者將根據客戶DNA樣本的免疫系統基因,找出擁有不同免疫系統的匹配伴侶。業者表示,在自然情況下,人類會透過鼻子尋找和自己基因相配的人;人類其實喜歡免疫系統和自己不同者的味道,認為這種人的體味更性感。】
摘錄自【2007/12/13 聯合報DNA配對 幫你找完美對象】@ http://udn.com/
【編譯陳宜君╱報導】



其實不是第一次知道這個訊息了。

原來是在《巴黎二日情Two Days in Paris》聽到茱莉蝶兒Julie Delpy這樣跟想親熱的男友(亞當高伯格Adam Goldberg)說的。

「你知道人會被免疫系統不同的人吸引嗎?」茱莉蝶兒對著正抱怨巴黎處處有病菌,而正想抱著她親熱的男友說。

「不要吧?我只是想抱妳好好快樂一下,怎麼討論起免疫系統來了?」亞當十分鬱悶。

「我是說真的嘛。」

「所以妳是說因為我weak的免疫系統所以才會被妳吸引嗎?為什麼我只是想親熱卻可以被妳批評成美國的免疫不如妳們法國的免疫系統呢?」

以下茱莉蝶兒電影中特有的長串爭論對話省略。

「你知道嗎?我weak的美國免疫系統偵測到妳完美的法國免疫系統,喔,這麼不同,我被深深吸引…」
亞當突轉話題,順勢撲倒茱莉蝶兒。

亞當有沒有成功就不在討論範圍內了,對話我也只憑記憶胡亂寫,雖然DVD躺在自己的房間裡,然而如果還要放出來節錄實在太累。這裡想說的,只是「原來如此啊」的感嘆。

我是一個對味道非常敏感的人,我喜歡戀人身上的味道,有時髮梢間、有時鼻樑上,而總是讓對方訝異。當香水突然因為電影的拍攝而知名,心裡的那層感受才似乎終於被認同。喜歡味道,好的、不好的,對於近得可以髮鬢廝磨的人,她們身上的體味,我總可以辨別。小時候是爸爸媽媽令人安心的氣味,大了是戀人足以讓人心跳的氣味,我在記憶裡分出一個角落收藏著嗅覺感受,靈敏到閉上眼,把我扔回紐約,我也能分辨出是在這個記憶之城的哪一個區域,甚至哪一個街口。

翻開自己曾經寫過的小小遊記,寫著:

「離開山姆的舒適小公寓,走在布里斯本河畔,試著沉澱情緒。紅色內陸與此地有著截然不同的風情。雖然心裡不再那麼難過,不過從紅色沙漠、藍色雪梨,再回到灰綠色的布里斯本,一時之間也不容易平復無由而來的失落。布里斯本的天氣陰陰地沉,似乎也在呼應這並不好過的一年。我沒什麼目的地漫步,胡思亂想著,雖說想重溫舊夢,然而缺乏一些動力。

布里斯本河畔一群群撐起了五顏六色的洋傘花和小棚子,今天剛好是週日哪,河畔市集 (Riverside Market)正歡騰地搶著年末的最後生意。

上次來拜訪這個市集當然也是十一年前的事,沒想到在什麼都會改變的時光裡,多多少少也有一些不變能被保留下來。我貪婪地嗅聞空氣中熱鬧的味道,有蘋果、蕃茄、奶油吐司…還有一些薰衣草的香氣,完完全全是記憶中的氣味!這些日子,嗅覺一直處於乾熱的麻痺狀態,不然便是因為哭泣而堵塞不靈。如今我像是《香水》中的葛奴乙,抽動著鼻子,試圖辨別富含水分的空氣裡,一點一滴多樣而甜美的氣息,隱含著什麼樣的記憶滋味……」


我想我是依戀著氣味的,然而不知道算不算是一件好事,畢竟,英勇地憑著氣味往前衝,說不定會掉進豬籠草裡的啊!

攝於嗅覺記憶中


12.13.2007

等待

Copyright © Jas Chen

等待著,雖然不知道在等待什麼。
既不是張愛玲筆下「竟也期待著這個世界可以給點什麼」的混血女孩;
亦不是哈金《等待》裡,焦急、掙扎、失落的吳曼娜。

也許都有些吧?

然而,到底在等待著什麼呢?

夕陽下的時鐘靜靜地望著我,而我卻一點答案也沒有哪。

攝於平溪


12.12.2007

共產黨

Copyright © Jas Chen

我是六年級生。成長年代,共產黨似乎是一個不能說、不能碰,罪大惡極的事。當然也不是說現在便絕對可以自由自在的公開討論,不過至少,我想偶爾講講馬克思,總不會說要擔著心、害怕隨時有牢獄之災的可能。

然而還是嚇一跳的。當看到共產黨三個字靜悄悄地張揚著,紅字白底藍天,色彩漂亮、祥和地與二千年的古都唱起不合諧音。完全不激昂、不奔放、不反動、毫無波濤洶湧山雨欲來的態勢,只是三個顏色鮮明的字,安靜美好的擺放著。

這就是旅行可以給我的吧?

攝於日本˙京都

12.11.2007

What City Do You Belong In?

© Photo By Jas Chen

無意間發現了這個小測驗,試著算了自己的城市性格,結果如下:


Stylish and expressive, you were meant for Paris!
The art, the fashion, the wine!
Whether you're enjoying the cafe life or a beautiful park...
You'll love living in the most chic place on earth.

原來我屬於巴黎啊?

雖然的確想要好好地探訪巴黎,想再次將自己深深投入這個由鵝卵石、小巷弄、咖啡館所組成,總是散佈著瑪卡紅與棒子麵包、雞蛋薄餅香氣的城市,可是衷心喜歡的仍然是紐約,喜歡到即使什麼都不做,只是躺在中央公園曬上一下午太陽的無聊事情,都能夠很喜歡的喜歡。

那麼再重做一次看看吧,反正雙子座的人,本來就有許多答案是難以選擇的,把本來深深猶豫的選擇重做一次,大概就可以達到紐約這個答案吧?

一定是的。


關於小測驗,你也可以做做看:
http://www.blogthings.com/whatcitydoyoubelonginquiz/

攝於巴黎˙聖捷曼大道 (紐約也有很多這樣的牛呢!)


PS 我達成了!

You're the energetic, ambitious type.
only NYC is fast enough for you
Maybe you'll set yourself up with a killer career
Or simply take in all the city has to offer


這不算作弊這不算作弊……

12.09.2007

十二度的台北˙十二度的紐約

Copyright © Jas Chen

「台北好冷!」前一陣子,台北飄過濕濕冷冷的寒流,山邊的房子,由於大的緣故,分外覺得冷。我裹在被窩裡,這麼不捨得一絲溫暖地打著MSN,跟遠在紐約的故人抱怨。

「怎麼啦?」
「台北來了寒流,說是只有十二度。」
「真的嗎?紐約也是十二度哪!」
「哇!台北紐約同步欸!」

說是同步,其實心裡知道不一樣的。十一月底還能保持十二度的紐約,是很宜人的天氣,因為乾燥,十二度時在紐約,可以套件薄毛衣、加上件風衣,便能夠舒舒服服地在大街上走,如果換成台灣,那麼穿這樣多半等著感冒吧?

溫度刻表上的數字有時還真只能當成參考用,畢竟感受到的,與溫度計上的認知,有時會有很大的不同。還記得某年,在感恩節假期從紐約飛巴塞隆納,行前清楚地查了溫度,是換算成攝氏非常舒服的十八、九度,當時的紐約大概也就是十一、二度,也不冷,那麼巴塞隆納應該很溫暖囉?這麼想著西班牙真是避寒聖地呀!飛行途中都在想著金光暖陽,想著說不定還能穿上得意的棉布洋裝。然而一下機就忍不住翻開行李箱把所有能穿的都套在身上了。感受到的溫度大概是溫度計上的數字減掉十度那樣。總之是一路冷颼颼到底的西班牙行,最後多出的是一件豔紅色、彷彿像是「巴黎我愛你」電影海報裡的紅外套,和一件二手衣店裡購得的毛皮短大衣,非常便宜,約莫一千台幣的價格,只可惜衣服上總有一股淡淡的動物腥臭味,由於不懂西班牙文,至今也不知道那到底是什麼動物毛皮。

那麼現在的紐約只怕是很舒適的時候了,深秋的紐約,深黃色的中央公園,淡金的陽光、鵝黃的梧桐葉、淺紅的楓、深黃到棕褐不等的落葉……暖色系的視覺應當擁有暖洋洋的宜人。不過,我翻過身閉著眼睛想,說不定也不完全是這樣。這種溫度,只要戶外陽光正好,走在人行道上的確很舒服,然而卻絕不是待在室內的好時光。某些舊式的紐約大樓,暖氣是統一開放,不到一定溫度,暖氣是無論如何開不了。然而十二度,在我沒什麼日照餘裕的紐約公寓裡,無疑是冷了些。極討厭在家裡還必須穿得一大堆,可是這種溫度上來說青黃不接的日子裡,想只穿著短褲小可愛也是完全不可行的事哪!那麼,我都是怎麼過的呢?

好遠囉…

好遠好遠的事情了。雖然清楚地記著瑣碎的芝麻大小事,雖然偶爾閉上眼睛,還是會誤以為紐約不過是昨日之前的記憶,是如此清晰,但有時,比如現在,還是會想著「那是好遠好遠之前的美好時光啊!」

翻起身,我翻出了厚厚的長袖棉T,灰色的柔軟布料上大大地印著PENN四個字母,是賓夕法尼亞大學的紀念衣,雖然我念的是NYU,然而不知道為什麼反而只有毫不相關的PENN校衣,而就是這件衣服,陪著我度過在紐約每個陰涼寒冷的懶散日子。

我換上PENN,抱著膝繼續窩在小床上,感覺跟紐約近了些。

「下次回去要買一件NYU的才是。」我輕輕地想。

攝於紐約˙上東城



嗯,就是這件美麗的紅外套。每次見到「巴黎我愛你」的海報,就會不由自主地想起冷冷的巴塞隆納、和正躺在紐約某處的這抹美麗艷紅。



12.07.2007

You don’t know what love is. 比莉哈樂黛

Copyright © Jas Chen

「現在是凌晨一點半。當然,外頭是暗的。而且不只是都會夜晚的半明半暗,是把手伸出窗外時手指都會染成黑色似的真正黑暗。我家後面緊靠著山,所以夜晚的黑暗是真正深沉的安靜。當月亮和星星出來的夜晚,會看得見四周圍為浮起的樹影,但今夜,卻完全被黑暗包圍住。」

雖然以上這段話是村上春樹所寫的,但是移植到我的生活中也完全符合,我的家也緊靠著山,房間落地的大窗望出去,的的確確是一片深沉的黑暗。村上的文章是為了比莉哈樂黛寫的,據說某夜的他,為了很順的寫作手氣開了瓶薄酒萊,放了數年沒有聽的比莉哈樂黛來聽。恰恰是昨天,我也正巧地放了約莫也有三年沒有聽的比莉哈樂黛,讓淳厚甜美的嗓音,旋繞在小紫裡。起初是為了I am a fool to love you這首歌,雖然說對於這首歌,我毋寧更喜歡另個藍調歌手的唱腔,然而小紫裡只有比莉哈樂黛。而比莉哈樂黛欸!無論如何也沒有什麼好嫌棄的。

隨著音樂,緩緩放鬆緊繃得發痛的神經,脆弱的鼻腔膜今日仍見血絲,如果又添上頭痛的老毛病便不好了。我的耳朵,這個對音樂的小型接收器,向來是極敏感也極不敏感的,總是隨心情揀選特別有感觸的聽,其它便自動過濾掉。今天接收器自動跳過大腦挑定的歌曲,逕自接收他要的。

You don't know what love is
'Til you've learned the meaning of the blues;
You don't know what love is.
Until you've loved a love you've had to lose,

You don't know how lips hurt
Until you've kissed and had to pay the cost;
Until you've flipped your heart and you have lost,
You don't know what love is.

Do you know how a lost heart fears
At the thought of reminiscing,
And how lips that taste of tears
Lose their taste for kissing?
You don't know how hearts burn
For love that can not live yet never dies.
Until you've faced each dawn with sleepless eyes,
You don't know what love is.


「她的歌好像含有從身體核心自然擠出原汁原液來寺的東西,那應該是和我們的存在理由深深相關的東西,那歌聲壓倒、包容身為聽著的我們,讓我們無限陶醉、傾倒。」我聽比莉哈樂黛,差不多也就是村上先生的感覺,如果是這樣那麼節錄出一段就可以了,音樂這種東西畢竟還是要親身聽才會深深地有「唉,果然是這樣」的感觸,雖然我喜歡文字,不過這種時候再多寫什麼其實也很多餘。

不久前,看了紀錄片「摩登的跳舞年代」,裡頭訪問的一位奶奶級歌手「愛愛小姐」年輕時的聲音便有幾分比莉哈樂黛的味道,然而將近九十歲時錄製的嗓音,已經全然不行,如果可以,是可以用雞皮鶴髮那樣形容的恐怖聲音。

「不知道比莉哈樂黛晚年的聲音如何?」我想著。

西蒙波娃在四O年代拜訪紐約的紀事裡提到,比莉哈樂黛據說在晚期時因為瞌藥的問題而很少出來演唱了,這說不定算是好事,美人遲暮是一種淡淡然的悲哀,聲音的遲暮更讓人有時光一逝不返的疼痛,這是我在帕華洛帝最後一場演唱會的那晚所體認。

我喜歡聽著比莉哈樂黛的聲音,享受「好像只有自己一個人走在一個重力不同的海底或什麼地方似的」這樣的感覺,特別是現實中,也正走在重力時時變換著的時空中,哈樂黛的音樂似乎能在重力變換的空檔間補滿突如其來的失落,讓我繼續蹣跚前行。

網路上找到的You don't know what love is演唱版,當然不是比莉哈樂黛,不過剛好連著唱出I am a fool to love you,所以不妨也可以聽聽。
http://www.youtube.com/watch?v=Qm4n48iCTOQ




攝於紐約˙NYU圖書館前

對了,本月IP攝影通訊已經出版,有興趣的不妨可以去看看彧馨的專欄。

12.05.2007

鼻血



Copyright © Jas Chen

「啊…」正讀到「A型山羊座的人似乎就是比較能吃苦…」這個段落《村上朝日堂嗨嗬!》,一點正宗道地的O型血花便端端正正不偏不倚地掉落在A這個字上面,紅閃閃地在白淨的紙上渲染出一點顏色,然後便如同腦子裡的雨,嘩啦啦地流了下來。

「原來我會以這種方式跟A型男子血水交融啊?」從來沒有跟A型男孩交往過,已經被淹壞的腦子便這樣無厘頭地胡亂想了起來。流鼻血似乎應該是小孩子才有的毛病,然而小時候從來不曾犯過,總是看著同學嬌弱地仰著頭,讓老師細心照護。

腦子時時下著雨的這一年,鼻子似乎也染上滴滴答答的習慣,抬頭看著鏡子裡的人,鼻下掛著一條長一條短的紅線,一抹,紅線便成了唇上的紅鬍子。如果眼睛像是現在這樣地無神,眼眶底下泛著失眠的黑青,就很像是電視劇中常出現被狠狠打一頓的可憐蟲。當然如果正面一點想,其實流鼻血也可以很好玩的,如果臉蛋微微低著,眼神凶狠一點往上吊著,用力一吸,再用力吐出來一口鮮血,活脫脫像是真正的男子漢,被打上一拳也能毫不在乎硬挺過一切災難的感覺。


不過不管怎麼樣,都是挨揍了。


被生活、被感情、被工作、被亂七八糟的不確定與失落……乒乒乓乓兇狠狠地結實打上一整年,真是不好受啊!

我應當知道的。因為我就是這麼走過這一年的喔。



攝於某個令我想起自己房間的角落




等待天晴


Copyright © Jas Chen

剛進入十二月,天氣是乾爽的,我的天空卻泛起陣陣雨絲。幾近真空的腦子飄過朵朵烏雲,轟隆隆地,雨就這樣嘩啦啦地落下,大點小點,彷彿永遠不會停地落下來,已然淹沒右半腦,左腦看情況也沒有辦法堅持多久。

「這樣下去會當機吧?」我這樣想。

然而雨仍然毫無止境地落下,我仍然毫無辦法地在潮濕裡。

在嵐山等待雨停的那個下午,身子雖是冷得打哆嗦,然而卻有好心的帥氣店長遞來一杯熱騰騰的花生口味熱巧克力。「很冷吧?請你喝杯巧克力,新口味喔!」我捧著那杯溫暖,眷戀著溫度,當心地一口口喝下,剩下一些,無論如何捨不得喝,如此便讓殘餘的一些溫情,伴著我度過等待的時光。

清洗乾淨的紙杯被我裁剪開,小心地帶了回來。如今又開始下起了沒完沒了的雨,然而卻再沒有人能給我些什麼了。

有嗎?

不管是咖啡還是薑湯都好啊!

攝於日本˙嵐山美空雲雀紀念館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