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8.2010

【光陰地圖】那個,姑姑,很好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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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樣的理髮店會在年初四就開業?
弟弟這樣摸著剛剪好的新頭髮回家時,我心裡嘀咕著。
「喔,好像是新開張,無論如何需要搶點生意的樣子。」弟弟這麼說。
一直嫌棄孫女頭髮簡直「披頭散髮」的陳老爹,朝向做姑姑的我努努嘴,從抽屜裡拿出簇新的紙鈔。「既然有店開著,那麼妳帶小東西去剪個瀏海。」被爺爺稱做小東西的我姪女睜著清亮的眼睛坐在地上玩壞掉的人工智慧玩具恐龍,頭髮的確披散著。我認為很可愛。
「不要。哥哥回來看到會發瘋。」出名囉嗦的哥哥趁難得返台的幾天拜訪朋友,人不在。
身為爺爺的陳家老爹二話不說,穿上外套拎著小東西。「妳一起來。」然後回頭如此命令我。
街上人不是太多,過年的台北大半冷清,短短一條街上總共有五家理髮廳,還真只有一間開門,而且人莫名地相當多。(原來這麼多人想大過年剪髮?)等了非常久,總算輪到小姪女。
其實只不過剪個瀏海而已。但是心裡捨不得小東西明天就要離開的老爹,不厭其煩地交代我:「跟他說剪到這裡。」「跟他說後面要稍微修一下。」「跟他說好像不太齊。」很囉唆的樣子,要我交代造型師如何如何。不過畢竟只是瀏海,不一會就弄完。
回家後小東西的父親我哥哥,果然結實地大大愣住,抱怨這下回去難以跟小東西的媽媽交代,不過小東西自己卻非常滿意的樣子。比從前更為誇張地裝出習慣的可愛模樣要我拍照......
「姑姑很可愛吧?」「姑姑,曈曈很可愛對不對?」一邊問著小東西一邊賣力地擺出彼此間很雷同的各種姿勢,好讓拿著大相機的我拍照。
的確是很可愛。但當時想到明天就要離開的小東西、下次見到不知要等到何時的小東西......
我就笑不太出來了呀。

2.27.2010

【光陰地圖】庚寅年,妳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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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陰地圖】庚寅年正月初一˙情人節,與一張某年情人節拍的相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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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陰地圖】過了午夜了,這該算是除夕的一截杏花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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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4.2010

【彧馨旅札】【光陰地圖】母親、我與議事堂前歡欣鼓舞的燈~庚寅年前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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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步刊登於UDN聯合新聞網閱讀藝文

年近歲逼,己丑年將盡的時候,我剛剛好有那麼一點空檔。這點空檔,如果可以,想陪著媽媽。

過去幾年,好幾年,能好好陪著母親的時間極為有限。母親不像我,是位極顧家、極重責任的好媽媽。而我喜歡冒險。雖然並不是從事什麼了不起的極地遠征,大半旅行畢竟仍多半是麻煩荒僻,似落難般的旅人。當然多少有幾次不算太過克難、旅遊日程不算太久的,力邀了母親,母親卻總以家裡還有種種事情推阻,以至於從來沒有成行。算起來最近一起母女旅行竟然在將近十年前左右。

「這次不管如何都一起去吧。地點媽媽妳挑。畢竟年後又要投入像地獄般的繁忙日子,這一點清閒很珍貴。日後若真忙起來,可別埋怨連女兒都見不到。」如此恐嚇,母親才總算點頭在年節前忙得瘋狂的日子裡挪出一點時間,把任性女兒的要求放在迪化街採買、年貨預備、泡魚翅、訂年糕、清點應付即將團聚大家族所必須使用的成套餐具是否齊備、煩惱年節期間老奶奶是否有什麼藥品需要先行補足、大掃除是否來得及處理種種繁雜之事前。

「別去太久。」母親依然記掛家中瑣事,無論怎麼說都不放心外賣的菜色,非要自己來,所以幾經挪移下仍只得四天空檔。

「別去貴的地方。」除了忙家事,母親也記掛她心愛女兒似乎總是囊空如洗的樣子,相當擔心旅費會不會讓我吃不消。

「嗯,有點鄉氣、又熱鬧的地方好了。」總算勉強有點比較像樣的要求,雖然說鄉氣又熱鬧的地方好像台灣哪處的廟會都有那麼一點相符。
最後去了澳門。

「有好吃的、又是距離台灣最近最有歐洲味的地方、地方小走起來不累,也鄉下吧?就不知道人多不多。」母親感覺很滿意的樣子,我卻知道那不過是因為她認為這樣的地點勢必不會太辛苦女兒。

我訂了有名的飯店,比去埃及或澳洲內陸沙漠或阿爾卑斯山脈種種麻煩地方還要更仔細地注意所有可能可以參觀的景點,把母親愛吃的甜食地方菜、魚翅麵海鮮飯一律查清楚。再將公車圖、散步路線圖、計程車招呼法默記於心。我想即使不能帶媽媽去名山大川,這次也應該要是一趟舒適幸福的旅程。

下了機莫名奇妙地吃了一頓美味的餃子,走了葡文書局,大三巴牌坊日裏去了一次夜裡再去一次。買了名產,試了古怪賭場的吃角子老虎,跑到可以瞭望屬於大陸小島的海關口看看所謂的小漁村景象,還坐了纜車上山登高望遠,在雪白的聖母教堂前拍了照,在古茶樓裡喝茶看人寫春聯,還讓茶樓主人給留了下來翻看一張又一張的老照片。澳門市場如同台灣市場氣味,媽媽竟又想起「大概還沒買齊」的年菜備料。某夜臨時改變行程,搭了公車前往非觀光地,只因為母親對機上介紹叫做「三盞燈」的地方感興趣。威尼斯人酒店貢都拉小船坐了一回,我特意多塞了小費囑咐船夫多唱幾首歌,船夫果然嘹亮地唱起《薩塔路齊亞》與《喔!我的太陽》,歌聲居然相當優美。母親笑著說以後可以不必再去威尼斯。

看著有名劇團表演時母親開心得像孩子,表演後則更像個孩子似地陪我在深夜裡人已散盡的賣場,貪戀一點雖人工卻相當美的燈飾,享受一點好像義大利的風情。

最後一夜,帶著母親到有名的議事堂前地走走。雖然已經來過數次,紅橙熱鬧的中式燈籠與南歐風味的建築始終吸引母親。燈火通明的夜晚並不寂寞,廣場滿滿地人,聚集著看廣場中俗氣喜氣又多又亮像是要滿出來看不見形狀的花燈。年還沒到,澳門卻早早預備要過上元節了。我不喜人多,又嫌花燈粗糙,但是有一點什麼讓我忍著不躲了開。

那是母親。母親晶亮的眼睛,潮紅的頰,興奮的臉。

「很熱鬧的地方呀!」母親喃喃地說。

我終於想起年節越過人越稀疏的家裡,想著已逝去的、與母親相熟的叔叔姑姑,想著精氣神大大不如前的老奶奶,長年在外鮮少回家的我兄弟,和在家相伴也時常是窩在房中不見人的我。母親的世界是人的世界,而她世界裡喜歡的熟悉的人卻一個個逐漸不見了消逝了,新的空位沒來得及補上,新到的年輕的人,總在母親的圈子以外。她守著的是個緩慢凋零崩落的世界。

「沒來過澳門總以為它是小小的沒什麼人的,沒想到人這樣的多!」母親讚嘆著,一面低聲說起去洛杉磯看親戚時當地是怎樣的廣漠悽涼。

「喏,我們去那家店坐坐好了。」我領著母親在議事堂前地開著的黃枝記吃夜宵,一杯鴛鴦一份豬肉麵包,一碗竹昇麵。隔著窗玻璃,湯麵的熱氣騰騰起霧,門外的俗氣的燈彷彿因而高雅了些,璀璨輝煌。那份璀燦輝煌熠熠生輝地在我母親的頰上、流轉的眼角餘光裡。

也在我的心上。

我望著議事堂前地歡欣鼓舞的燈,感覺那溫暖熱鬧在母親的腦裡悄悄生了根,而我想那根苗成長茁壯,緊緊填實那廣漠滄桑,建構成另一個華麗歡欣的新世界。
「媽媽呀,春天馬上到了,三月底看看春假湊不湊得上,我們去一起京都看櫻花妳說好不好?」

2.23.2010

【光陰地圖】庚寅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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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知道這幾朵落花來自一截子約莫兩人高的杏樹;


而這截杏樹又是半夜裡特意從花市、以我可憐的、小得不得了的小紫,


一路開著天窗,小心翼翼地載回家,就為了準備過這個年的話,


那麼無論如何,會覺得這個年真是了不起。對吧?

2.22.2010

甜蜜的早餐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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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行回來的隔天早上,其實沒什麼胃口吃任何東西,只是條件上,沒有什麼任性的餘裕,必須在最快的時間裡恢復成「勉強可以工作」的狀態。

沖了一杯咖啡。旅途上好像沒能夠喝到像樣的習慣飲品,所以早早給自己泡了一杯,算是恢復常態生活的第一步。

然後,就看到辛辛苦苦提回來的一盒蛋塔,擱在桌上。
然後,嘴裡莫名泛出一股淡淡甜香。
是雞蛋,是牛奶,是奶油。
是一層又一層的酥脆。

平常時候比較喜歡港式的迷你蛋塔,覺得那特別香特別有雞蛋氣味。
不過偶爾、特別是碰到老字號出名好吃的葡萄牙式蛋塔,
感覺不破例都沒辦法的樣子。

匆匆拍兩張照片,焦都沒準,就等不及吃掉放了一夜百經顛簸的蛋塔。
甜蜜蜜不膩人的香氣自舌尖而上,雖是早涼掉的,依然好吃得要命。

是這樣幸福的早晨啊。

【光陰地圖】不合時宜的,深冬秋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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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1.2010

【光陰地圖】關於睡覺這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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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年,幾乎沒有出門。
當然,在我而言,這其實不是什麼太詭異的事。
年,原本就是家人齊聚一堂,熱熱鬧鬧窩著過完的。
話雖如此,卻還是有點不一樣。

這個不一樣,就是睡眠。

向來睡眠像是與我有仇,我對於他永遠債臺高築,幾乎沒改變過。
然而年開始前,由於公事龐雜私事繁瑣,又進行與平常相當不同的累趴趴旅行,變成非常疲累,超出一般正常狀態的疲累。不過真的是超出所謂「正常」疲憊狀態嗎?其實並不確定,或著應該更正確的說,也許是因為睡眠的債臺終於承受不住壓力垮了,總之,最後變成累得難以言喻。

於是從年前開始,棉被與床舖,這兩方所組成的小小空間,這原本是我最痛恨的空間,成為整個年與我最親密的地方。無論是冷、累、吃了感冒藥後的倦怠、鼻子流水、懶得梳妝、想看書(倒是真的看了不少書)、躲不太熟的父執長輩……凡此能夠想到的種種狀況,我俱皆躲入被窩。於是越睡越累,越累越睡,睡過了一整個年。

遠方的朋友說,「妳的作息時間依舊不正常到誇張的地步。」
身邊的朋友說,「怎麼過年妳反而完全約不出來,不走春嗎?」
親密的家人說,「一天到晚都躲在房間做什麼呢?」

只有我孤零零佈滿該做事項卻「一項也沒槓掉」的筆記本子完全了解地、默默地,容忍我全然地進入模糊狀態。

然而年要過了,短暫的停歇時光又要過去,我有點懷念不久前忙得迸迸砰砰的節奏,對於現在握著的溫暖與閒散卻又不忍釋手……

也許,也許吧。也許我將開始多愛上深沉無夢的黑夜一點,在那暖甜寂靜的世界多放上一點光陰。

睡。

2.14.2010

【彧馨旅札】增上寺跨年紀錄暨謹賀新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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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刊於UDN聯合新聞網2010.2.10.

老實說,東京的跨年活動好像不算全球知名,至少沒有煙火,也似乎比較缺乏共同性活動。不像台北的101、澳洲的雪梨大橋、紐約的時報廣場那樣簡直沒什麼人不知道,大批攜家帶眷成群結隊來赴盛會的,所在多有。日本的新年如同我們的舊曆年,實際上明治維新前也的確是以舊曆年為過年基準。比較傳統的人家會準備年菜,夜裡一家子窩著看紅白大對抗,喝熱呼呼的什錦湯。年前像是築地這樣知名的市場,熱鬧的盛況跟迪化年貨街沒什麼兩樣。跨年夜裏寺廟要敲起108響的鐘,慢慢的敲,以去除過往窒礙,祈來年平安。

真要說有什麼慶祝活動,大約就是新年一到就要進寺廟參拜的「初詣」吧。初詣其實就是拜拜,雖然說一直到一月中做參拜都可以,不過喜歡「搶頭香」的人相當多,所以名剎大寺只要一過午夜,搶在元月元日趕進的人潮就非常恐怖。

我並不特別喜歡拜拜,如果硬要認真聽完108響鐘聲來開啟未來平順的一年也有點勉強(據說鐘要一直響到凌晨三點才能敲完),特定挑了東京來跨年,是為了增上寺的「釋放風船」活動。「風船」是氣球的意思。這個活動正確的名稱和緣由不甚清楚,妙的是似乎即使在日本人中都不算是「眾所皆知」的活動。準備前往東京前特地詢問在東京大學拿到博士的朋友關於增上寺跨年事項,朋友連增上寺也沒聽過;一起跨年的早稻田留學生朋友,在陪同前往增上寺前對這活動也是一無所知;跨年前約莫六小時在銀座碰上高級和服店送酒、搗麻糬,圍著吃喝點店家分送的祝福時,跟旁邊也興高采烈分著吃喝的人閒聊,居然還是沒有人聽說過,真是奇怪。
「不奇怪啊,」蓄著兩撇鬍子穿著相當紳士、來自北海道的深川先生說(也是圍著喝和服店送的清酒群眾之一),「新年我們都在家過,這還是我第一次在外地過年呢,因為太太說北海道實在太冷了呀。話說回來東京還真溫暖呢。」(如果沒記錯彼時氣溫大約三度左右),深川先生溫婉的太太在旁邊微笑,他們打算上丸之內大樓看看就算是跨年。

「我也是在回家路上囉。」另個顯然急著把酒喝掉就走的男子也這麼說,「明天要去明治神宮初詣,今天在家跟老婆看看電視就好,明天要早起呢,增上寺有活動嗎?那地方我知道的,不過跨年寺廟裡能有什麼活動呢?又不是台場啊。」

聽著聽著,即將去增上寺跨年的我不禁有點纳悶。增上寺據說每年都有的這活動,固定發出三千個氣球,排隊拿到氣球的人可以在氣球上綁著寫有自己心願的紙條,在新的一年來臨的那刻釋放氣球。氣球由環保材質製成,遇水即溶,那麼藏在氣球裡的花的種子就能夠在某處發芽茁壯,如同可能成真的紙條上的心願。這樣的活動光是聽都很特別,怎麼好像知道的人不太多的樣子?

增上寺是個大小適中的寺廟,距離東京地標的鐵塔相當近。在十點左右抵達,已經滿滿是人。搶到不算太好但勉強還行的位子,朝日電視台和富士電視台的轉播人員就在左近。祈福的台子掛上葡萄紫的布幔,擔負去除窒礙煩惱這樣重責大任的大鐘也是一副準備好的樣子。寺廟人員準備了無料(免費)的熱甘味酒,週圍盡是節慶常見的小攤,光是憑氣味,可以知道至少有烤魷魚(真是香!)、章魚燒和炒麵,實際還有些什麼無法得知,因為人實在太多太多,而廟實在不是太大的緣故,舉目所及都是人。每個攤子前都是長長的人龍(他們是怎麼知道到底排的是什麼呢?)。我排了長長隊伍後買到意想不到的熱狗(本來以為在排章魚燒的攤子),朋友則捧著炒麵會合(表情也很詫異),不過不管如何,擠在猶如小型聯合國般的一角,一邊吃著炒麵,一邊聊著天,前方的義大利人正大肆喝著自己帶來的酒狂歡,旁邊德國三人組靜靜等著時間到來,不遠處有臺灣同胞興奮的語聲,後方有美國人也有日本人,這樣的感覺很是奇妙。

人擠人中難免發生些不愉快,不過大體而言是相當令人期待的熱鬧氣氛。古舊的增上寺後東京鐵塔清晰溫暖地散發橘色光芒,會場的主持人說著話,祈福的和尚穿掛整齊地上台預備。最後十秒了!

「十、九、八、七……」各種語言的倒數聲響起,我舉起相機,準備迎接2010年的第一刻。

鐵塔的燈光在進入倒數三秒時全部熄滅,進入2010年時燈火重新亮起,全新的2010四個數字漂亮地在鐵塔上出現,鐵塔溫暖的橘紅燈光變成晶亮的藍紫色圓點,第一聲驅逐煩惱的鐘聲響起,穿越喧鬧的人聲迴盪,乘載著三千個夢想的氣球緩緩飄上,有些飛得很快,有些很可惜卡在邊上大樹的樹梢,氣球的主人只能盯著自己的夢想著急。不過大部分的氣球夢想都確實的進入2010的天空,越漂越遠,夢想宏大。

最後聽新聞,現場據說擠進將近一萬人左右,雖然跟真正知名的其他跨年活動比起來,好像不算什麼,但於我而言卻是很特別的經驗。如果看厭了煙火,也許哪年您也可以試試。

對了,這篇文章應該是農曆年前的最後一篇,那麼再見面就是虎年了嘛。
「謹賀新年。」
(可以吃的老虎應該也算有趣吧。)

當然要圍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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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拖出收藏一年的小火爐,到後院撿了幾塊炭,回到屋裡生起小火。
火生好,將放了紅棗和糖的茶壺放上,父親把壓歲的紅包放在爐旁,等著過了午夜發。
吃著年夜飯時,小茶壺咕嘟嘟地滾著,紅棗的甜香薰著一屋子,
那麼酒酣耳熱之際,分外感覺甜蜜非常。
不過,還有多少人家會在年夜這天,在屋子生起一爐火呢?
實在相當好奇呢。

2.13.2010

又一年,很愉快 (備有陳家年夜菜清單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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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體來說,每年都是這樣過。

先祭祖。
然後準備。
大家上桌團圓。

大體來說,每年都是這樣過,就連每年的陳家的年夜飯菜單,都不會改變太多。
但是每一年都這樣過的年,卻次次都非常愉快。

這,大概是因為準備陳家的年夜飯的可憐人不是我吧?

謝謝辛苦的媽媽嬸嬸們。

希望朋友們的年夜飯也是幸福圓滿。

2.04.2010

【彧馨旅札】大人樣的咖啡(續˙椿屋咖啡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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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刊登於UDN聯合新聞網2010.2.2

在淺草喫了炸蝦蕎麥麵晚餐,本來還算和煦的天氣驟冷。跳著腳看完頗具下町風情的燈飾,再到小攤子要了杯熱甘味酒捧著慢慢喝。距離跨年時間約莫還有五個鐘頭,冷颼颼的天氣裡(大約二度左右),這五個鐘頭要做什麼呢?

「昨天,我去了間在涉谷的咖啡館,她們的拿鐵有可愛兔子臉,而且不貴。」我這樣跟在早稻田唸書的朋友說,讀著硬梆梆日本近代文學的女生朋友喜歡可愛東西,應該會有興趣。
「涉谷人很多。」也是。坦白說如果可以避免,我自己也寧願盡量遠離人潮。
「試試找看看別間,那是連鎖店,別的地方也有。」
說來容易,但從來就不是事前充分準備的我,自然是完全沒有地址地圖之類的資料在手。三個人於是窩在據說是東京第一間提供雞尾酒的小酒店門口,聚精會神地使用3G手機上網找資料(當個現代旅人說方便還真是方便)。

「銀座好了,這時候人一定不多。」
入夜的銀座確實很安靜。椿屋原本就是從銀座起始的咖啡館,代表的標誌是優雅的山茶花。雖然還沒有造訪過,所查到的資料都說是間氣氛嫻靜的店,所烹調的咖啡也是屬於成熟的「大人風味」。倒不是說不好喝,但是想起資料上提及的「大人風味」時,與記憶稍微有些違和。日前所去的椿屋涉谷店,咖啡即使不能稱作驚為天人的美味,也的確不差,只是鬧哄哄的氣氛和以我標準可能算「變裝」後的咖啡客,實在無法與「大人風味」做聯想。

「一定要點兔子臉唷!」話雖如此,進門前就叮嚀大家務必要點兔臉拿鐵的我實在也不能說是什麼成熟傢伙,還沒入座就拉著黑衣白圍裙的女服務生拼命問,除了兔子臉,拉花還可能拉成什麼樣子(涉谷店據說也可以選擇小熊臉圖案)。

「兔子?沒有唷,我們店裡只有心型花樣。」女服務生簡直一頭霧水地領我們到座位,留下菜單,靜靜退回去。這時才猛然注意,這間椿屋好像有點不一樣。

「好安靜啊。」同行的朋友悄聲說。

當然安靜。佔足兩層樓的咖啡館總共只有三桌客人(我很認真地上樓親自確認過),話說回來,同樣大正風格,店裡的氣氛多少也有不同。燈光稍微要更昏暗一點,同樣舊式的古董大櫃上擺放的西洋檯燈由沉穩的中式(或和式?)花瓶大燈取代,光一點一滴從布燈罩裡溢出。掛著的畫,角落的座鐘,櫥櫃裡的小飾品,每一樣在涉谷店彷彿都出現過,如果再幫她們各添上十五年的歲月,感覺就會是銀座店裡的樣子。

人客稀少的店裡相當安靜,氣氛自然而然大為不同。拿起菜單仔細看看,欸!菜單上的價格也不一樣嘛。大約是為了應付不同層級的客人,相同的品項在銀座店猛地多了幾百日幣。原本在涉谷店一杯五百日幣的經典咖啡,移到銀座後變成八百日幣,涉谷店有的續杯兩百元的服務更是直接消失。其餘花式咖啡隨便都要上千,相當可怕。

「請問,這些咖啡跟涉谷店的有什麼不一樣嗎?」我試圖搞清楚。
「好像沒什麼不同欸。」女服務生露出有點羞怯的笑容。

好吧。決心自己弄懂。

經典咖啡的味道是相近的,雖然不是同時比較,但應差距不大。唯一的不同是容器。涉谷店是簡單花樣的普通咖啡杯,銀座店是白底青花的骨瓷杯。冰咖啡呢?最大區別還是杯子。涉谷店是觸手冰涼的黃銅杯子,銀座變成了汽水玻璃杯,黃銅咖啡小壺隨杯附上,非常特別。以特調冰咖啡來說,兩家的冰塊都是咖啡凝結而成,溶解後不致損傷濃度與風味。

我當然沒有忘掉兔子臉。可愛的兔臉拿鐵碗在銀座店變成少點趣味的中規中矩咖啡,牛奶咖啡盛裝在整潔的咖啡杯裡,整齊放在盤子上端來。牛奶泡沫上浮著不太像愛心的愛心圖案,感覺優雅,又好像有點裝模作樣。

用什麼東西盛裝咖啡會不會影響風味?這個我不算美食家實在說不上來,不過確實會小小傷了荷包倒是數學不太好也算得出。「你知道價錢這種東西是反應成本的,而營造氣氛是索費不貲不是?」同行的朋友輕聲說。角落涉谷店所沒有大把古老大提琴像是低眉斂首古美人在陪罪,不過想想實在沒有賠罪的道理。

「看看時間如果能夠,剩下還可以去幾間分店就去吧。」暗自下定決心的同時也大呼糟糕,完蛋了,咖啡館癖似乎越染越深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