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8.2009

【彧馨旅札】巴塞爾,瑞士初印象

Copyright © Jas Chen

原刊於UDN聯合新聞網 2009.08.04

剛剛抵達巴塞爾,餓得要命,雖然說因為節省著旅行,飢餓一直是路途不變的旅伴,早已習慣,但怎麼說,此時此刻餓肚子可是件不得了的事,畢竟人現在正在瑞士,瑞士啊!不就是個什麼都貴得不得了、據說一口可樂都要25元的可怕地方嗎?

這,還是第一次到瑞士。

雖然很小很小的時候,就對瑞士非常有印象,倒不是因為在某某銀行送的月曆看到美得不可思議的湖光山色,主要還是因為母親時常拿來哄騙的瑞士軟糖。長大後,這個鐘錶巧克力國家,在心中成為「很貴,要很有錢的人才能住」的地方,這些有錢人都住在湖邊的童話小屋子裡,而且清一色「應該」都是老人。
我還沒老,而且窮得很,所以一點都不想去瑞士。

話雖如此,眼下卻正站在瑞士巴塞爾城(Basel),看著一點不像心中所想像的「瑞士」街景。唔,這是說,沒看到什麼巧克力店舖,也不像是什麼寧靜地方,富於設計感的街頭擺設所在多有,可什麼童話小屋通通沒見到。車倒是很多,非常非常多。仔細數數,有腳踏車、復古摩托車,私家小汽車、各色巴士和頂著纜線嘟嘟走的電車。奇妙的是,車有這樣多,街道卻窄得很,電車交錯時怎麼都像要碰撞的樣子,擠在電車與電車之間的小小腳踏車看起來非常可憐,不過才剛可憐完,腳踏車騎士早已技術很好地覷個空隙鑽出,挺神氣地揚長而去。

撇開陸上繁忙的交通,巴塞爾的水運也別具風格。此處是全瑞士唯一的貨櫃船港口,據說順著萊因河可以將貨物送到遠方的鹿特丹。至於日常行走,城裡隨處發著的觀光指南永遠以或夕照下、或藍天裡的老拱橋為背景,河中小船嬉遊的照片吸引遊人。生活裡的水上交通大約稱不上發達,但是小客船(ferry)輸送乘客,往來在古城區之間的景緻卻非常有味道。河上風光宜人,在船上遠遠可以看見舊時巴塞爾城的風貌。

喏,如果抬頭看,天空也很熱鬧呢。

冬季的巴塞爾,天空是一片珠灰,給來來去去的大小纜線切割成形狀不一的幾何圖形,本來就讓兩側建築擠得只剩一條縫的天空看來更嫌擁擠。底下綠電車、黃電車則將市容點綴異常生動。雖然看不見,但更高的天空也有忙碌交通線呢。巴塞爾一直是歐洲航空的重要據點,更妙的是,屬於瑞士的巴塞爾機場可是完完全全「座落」在法國境內,所以機場兩國公家,一半歸法國人管,一半歸瑞士人管。
同樣一人一半的,除了機場,還有火車站。

巴塞爾也許不如蘇黎世日內瓦有名,卻真是非常、非常繁忙的城市,這塊地方恰巧是德國、法國、瑞士的三國交界處,城市裡因此同時有三國鐵路縱走。其中瑞士法國像是共用機場一般共用同一個火車站,德國的獨立車站卻是孤伶伶站在城市的另一頭。雖然不太明白為什麼,但看起來瑞法兩國交情像是特別好的樣子。
不過不管這城市怎麼繁忙,肚子餓了是有點悲慘的事實與現實。我在繁忙街頭左張右望,卻實在沒力氣找「應該」是消費最低的麥當勞 (話說一份麥當勞餐也是要十來歐的)。所以,以上這些了不起的資料是一字一句搭配著路邊小餐館的超美味義大利麵吃進腦子裡。

雖然唸著瑞士、德國、法國資料的同時偏偏吃著道地得令人驚訝的義大利料理感覺怪異,不過話說回來,不管是瑞士、法國還是德國,義大利餐廳都多得要命也是真的,而且每間生意都好得不得了喔!

這樣說起來在三國交界處會走進義大利餐廳應該也就不是那麼奇怪的事情了吧?

10.19.2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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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LOG再度停滯好久。

雖然說是自己的BLOG,寫不寫,寫些什麼,或是不寫些什麼,
老實說嘛,好像沒什麼要緊。
既不是天天上演的連續劇,停個很久不寫好像也不會發生不得了的大事,
但還是會心虛。(到底心虛什麼呢?真是不得其解)

網誌停滯的這小段時間,似乎做了很多重要的事,
當然做了更多不重要的事,
比較特別的是對自己的外貌做了小改變,(剪掉了長髮)
另外完成幾件工作上應該算是有點意義的幾件事。

如同靜止裡所說的:

「才要舒口氣,新的死線卻追了上來,毫不猶豫地填滿記事本僅剩的所有空間。於是從今日始,直到年終,筆記本畫滿了符號,標記了種種約會、期限、計畫……幾乎沒有一日可以喘息。」

我把達成的事項大筆槓掉,雖說本子裡因此有了許多個「一」,讓人充滿成就感,然而截至目前為止,都還沒有像是「超出進度」這樣的好消息。

真是的。

看來真要到年底才能停口氣了。

10.06.2009

【彧馨旅札】拍我,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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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刊於UDN聯合新聞網2009.9.29

走在隆河河畔,架在隆河上的橋形形色色,有古舊的石頭拱橋,有鋼絲吊橋,也有只容行人行走、窄小但造型新穎的小橋。我一向喜歡橋,顧不得里昂有名的彩繪名人巷,暫時只想盡可能走在隆河旁,看看是不是還能搜羅進什麼造型奇特的橋樑。

這是第一次到里昂(Lyon),天不作美,雨凝結在雲裡,將下未下,雲色陰沉。同行的旅伴體力接近臨界,且腸胃極不舒服,本來心中盤算要在美食之城大快朵頤的念頭只能暫且放下,不過走路是還能走的。

「走走說不定肚子會舒服點。」朋友帶著抱歉的表情看著我。他知道我對法國境內米其林星級餐廳最多、密度也最高的里昂簡直期盼已久。不過能怎辦呢?我學巴黎人無可無不可地聳肩,繼續拿著相機拍照。

離開巴黎,對拿相機拍照這件事偶爾有點戒慎恐懼。我摸不清巴黎人對攝影的接受度,深怕在里昂得罪應該對「拿著相機拍照的觀光客」熟悉感遠不如巴黎的當地人。

說說在巴黎碰到什麼事好了。

抵達巴黎第三天碰上下雪,銀色花都該有多美?光是想像都難以描繪。所以即使是清晨,也隻身衝出門拍照。剛巧很喜歡的景點藝術橋,距離小公寓不過走路五分鐘。雪不如以為的大,我搶拍還沒融掉、可憐兮兮的一丁點雪。

雖是清晨,橋上還是有各式各樣不同的人,正拿著各式各樣不同的配備照雪。底片相機、即可拍相機、數位消費型相機,或著如同我一般的單眼。一個舉傘的長銀髮男子,拿著手機簡直巨細靡遺地把藝術橋上每一處有雪的地方拍下。他邊拍邊回頭看正在他身後的我,舉起手指左右搖晃,態勢很明顯:「妳這傢伙要拍什麼都可以,可不准拍我!」,差不多是這意思。

唔,雖然長頭髮的手機先生確實是有趣的拍攝對象,不過我缺乏偷拍的勇氣。

如此拍著拍著,拍些全不干長髮先生半點事的相片,長髮先生卻又有意見了。他再次回頭,這次不再用眼神說話,而是濃濃法語腔的英文:「正面是不讓你拍的,但是背面可以唷。」語畢馬上回頭高舉手機假裝拍攝,從後看還算是個帥氣姿勢。

這還不是太麻煩的。週日在塞納河畔逛舊書攤,見到不遠的新橋在陽光下金黃燦爛,想拍下來。剛對準,就有個老婦人大手揮舞『咆嘯』地走來,像是趕小雞一樣地趕人,一面拉著我原本沒發現的老舊書攤主人指指點點,看來是誤以為我正在拍像是她朋友的老先生。

呃,我只能無奈地展示相機內的影像以示清白。

不過,如果因為這樣就說巴黎人排斥拍照,卻又好像不是這樣。

在丁香園時,樂師先生「非常開心」地拜託我拍照,還留下電郵和遠在尼斯(Nice)的地址,說是如果可以,能不能寄張照片到他蔚藍海岸的家;花神咖啡館的侍者不但特意在沒什麼人的二樓左擺右擺的讓我拍照,還嘣嘣嘣地拉我跑到一樓去幫他們的夜班經理拍上一張……

嗯,巴黎人我摸不清,那麼里昂的人呢?我摸摸無辜的相機,不怎麼敢造次。

隆河畔的行人不多,剛好走在一位戴帽老先生後面。起初忙著拍照,沒多注意,然而每按一次快門老先生就要回頭一次,深怕再闖禍,忍不住老先生一回頭我就趕忙放下相機。「沒偷拍你唷。」我的眼神非常堅定的表示。老先生沒多說什麼,每次看過來的卻都是意味深長的眼光。好吧。在巴黎街頭咆嘯的婦人身影深印腦海,放下相機,我想還是不要被誤會才好。

隆河邊的步道窄小,老先生慢吞吞地走著,恰好擋住去路,雖然急著想走到前方的吊橋取景,也不真沒有辦法超越老先生,不過不想不禮貌,那我也跟著拖著腳步慢吞吞地走。

老先生仍然一路回頭望,嚇得我乾脆把雙手放進外套口袋。「喂!雖然相機掛在脖子上,但我真的真的沒可能偷拍你喔!」真是只差沒這麼喊出來。如此諜對諜般走,直到走到適合拍攝另一端石頭拱橋的小吊橋頭。臨要上橋,老先生終於受不了,停下來轉身回頭瞪大眼看著我。我呢?我全神戒備,心裏急忙想著僅會幾句的彆腳法文能怎麼解決這個狀況。

「你怎麼都不拍我?」老先生氣呼呼地終於開口,「你拍我,好嗎?」

唰唰地拍著照,本來快不行的旅伴幾乎要笑倒在地。嘖,我的拍照恐懼症好像就這麼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