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6.2007

講義雜誌《水豆腐的午後》

Copyright © Jas Chen

讀到這篇文章,忍不住想起京都經驗。雖說本來就知道湯豆腐(大概也就是水豆腐吧?) 是京都再有名也不過的料理,不過完全不在計畫之列。一來,我聽說很貴,再說不過是豆腐嘛,有什麼吃頭?

不過早說過旅行是沒計劃的,由於眷戀銀閣寺畔、哲學之道的一點風情,硬是想給自己一點藉口多留一些時間,因之隨意在路上看到「此巷內有便宜的湯豆腐料理」這樣無厘頭的招牌,便二話不說地追隨進去,這還不算,還真就進門點了一客。「反正也不過1500日幣。」雖然花這樣的錢吃豆腐絕不能說便宜,不過,總算還在可以接受的範圍。

已經過了午飯時刻,小得離譜(大概像是一般人家的門廊大小)的家庭料理空無一人,老闆是兩夫妻,年紀都可以當我爸媽了,這時才慌慌張張從樓上的住家跑下來,大約沒想到會有客人上門吧?心中不免有些抱歉。

小廚房完全是開放式的,也沒桌子,就是八個座位正面對著廚房這樣比家庭料理更為家庭式的作法,姑且喚做小家庭式料理吧!(真是沒創意…) 老闆忙碌地燒火煮水,漂亮的胖白豆腐在距我一步半距離的小鐵鍋子裡咕嘟咕嘟地滾著。「看起來很好吃的樣子呢!」我這樣想著。下午二點,居然又有客人陸陸續續地進來,而且呀,居然還坐滿了小小的店面欸!(再一次證明彧馨兼具招財貓的功能…)

滾燙的湯豆腐上桌。我比柯志遠先生好一些,不需要打豆腐禪也能覺出好滋味,是以又續叫了一盤炸豆腐。主人夫妻忙活的很開心,老妻還會幫忙得團團轉的先生臉上抹抹汗,神色溫柔,而那剎那,讓我有著深深的感動。因為這樣,所以豆腐也是滋味溫柔嗎?

雖然事後發現這間小小的店旅遊指南也有介紹,而且有名的其實是雜炊料理(類似鹹粥),但我仍然慶幸我在這樣清爽的午後,點了一盤湯豆腐,偷嚐到了一點平淡而溫柔的豆腐之愛。

喔,豆腐的照片日後說不定會放在「館子˙彧馨的飲食指南」裡,這裡只放上模模糊糊的小廚房照片,為了那一碗也是模模糊糊、但其味深遠的愛戀。

攝於京都˙銀閣寺かつ竹料亭



‧以下轉載自 講義雜誌 2007/10/17

【文/柯志遠】
那一年,我自助旅行的腳步踏進了京都清水寺,拾級而上,對於放眼所見的古意盎然、恢宏格局,在在歎為觀止。我像一個用功的學生,沿途做著筆記。

「這是日本建築中罕見的手筆,一百三十九根巨大的圓柱,就這樣從錦雲溪上空延伸出去,成為一個懸空的大舞台,由裏至外,不用一根釘子 ……」 咦?完全不用一根釘子?

一長串流暢悅耳的英文,吸引我回過頭去,敘說者是一名穿黑亮皮衣、披棕色圍巾的老先生,從呢質圓帽下露出的髮絲,瑩白如銀,分外流露出學者風範。傍在他身旁的,顯然是他的夫人。

「你看,這正殿大門……」我也順著老先生手指的方向看去,那是兩扇高如參天的巨門,「平常都是關著的,裏頭供著一尊讓人一見就想流淚跪拜的千手觀音,每隔三十三年才會開放,供信徒膜拜一次。」 我對於那學識淵博的老先生、相貌娟秀的老太太,充滿了好奇。不由自主地,居然亦步亦趨跟隨在後。

「我們姓坂口,他在歐洲當了數十年外交官,退休幾年了,京都是他長大的故鄉,」老太太突然無預警地回頭,用有著明顯英倫口音的英語,笑盈盈地對我說,「相隔半世紀,沒想到舊地重遊,他卻都還記得。」 我一路偷聽,原本就覺得冒昧,結結巴巴地說:「老先生的解說很……生動,像在讀很棒的歷史小說……」 坂口先生興致很高,語音鏗鏘不停地說著一些我生平第一次聽說的典故。 而他的妻子卻悄悄地告訴我:「他的『老人痴呆症』愈來愈嚴重了,已經經常不記得事情。今天難得讓他掀出這樣多記憶,實在非常難得。」她淡淡地看了我一眼,「我想,這可能是他最後一次出遊了。」

我始料未及,非常訝異。

我們出寺,下山,路過音羽瀑布。在林蔭坂道比較不狹隘的部分,出現了幾個蓋在崖邊的亭子,亭裏鋪著舒適的蒲團。坂口太太熱情地邀我一起進餐,介紹說賣的是當地最有特色的——水豆腐。 我們面前,分別擺了三個茶褐色的陶碗,碗中的湯澄澈至極,碗底墊著一塊厚敦敦的昆布,昆布正中央,是一塊白得無瑕無垢的嫩豆腐。居然會有「簡單」到這種地步的料理。 我試著喝了一口湯,果然如我所料,像開水一樣,一點味道都沒有。

「把心放開,讓空氣進去,讓心事出來。聽聽鳥叫蟲鳴,豆腐,就不只是豆腐了,」坐在我對面的坂口夫人這樣提醒。不說還好,自己的「缺乏慧根」被一眼看穿,實在尷尬。

「豆腐不是這樣的,豆腐不是這樣的,」坂口先生安靜地盯著碗裏的豆腐看了半天,忽然很洪亮地,這樣喊了起來。 「是的,豆腐都是這樣的,」坂口太太也不慌,不疾不徐地說著,把他推開的湯碗,又溫柔地端回面前。 「不一樣的,你看,豆腐那樣大,連昆布都遮住了,」坂口先生仍舊喊著。

我低頭看了一眼,果真雪白的豆腐胖胖大大,但,這會影響吃它的感覺嗎?我實在沒有概念。
「真的,是差不多的,」坂口太太還在努力勸撫,店鋪老闆在隔著約莫三公尺寬山路的那頭廚房裏聽到了,不待吩咐,十分迅速地主動換來新的一桶豆腐。

「是我們疏忽了,真是對不起啊,客人。」

我繼續吃我的豆腐,參我的豆腐禪。

沒想到老先生的警報又響了,「不是這個醬油,太甜了。」 這一次,坂口太太感到有些不好意思,起身跟鄰座兩位很斯文的女生淺淺鞠躬:「是這個醬油不會錯的,隔太久啦,你有一點點糊塗了。」 沒想到,就在這個時候,方才那位胖胖的,圍著藏青色圍裙的店老闆,居然又「登登登」地跑步過來:「這一帶有好幾家店,上坡的那個鋪子,醬油沒這麼甜,我去換一些來。」

「對」的醬油上了桌,還不到兩分鐘,這一次,坂口先生喊的是:「怎麼用這個碗?我和你用的是碧綠色的碗,上面有細細白色的花,不是這個,不是這個……」 附近幾個亭子中的客人都被驚動了,紛紛探頭出來張望,坂口太太輕移步伐,走到亭口彎腰,輕聲道歉。 我用日文輕輕地告訴鄰座的女士們:「老先生的腦子不靈了,醫師不給出門,這可能是最後一次旅行了。」那幾位其實沒有感到生氣或不耐的客人們,聽我如此一說,顯得十分動容。 而這時,又氣喘吁吁奔跑過來的,換成那個胖老闆的女兒。她咧著嘴,爽朗地笑著說:「是有這樣的碗,前幾個月才整批換新的。我家的鋪子用了幾十年,難得老爺子還記得。」 說著,工工整整地放了一對綠裏挑白的湯碗,碗底墊著昆布,上面端坐著飄溢出蓮花香氣的水豆腐。

好大一場工程,總算塵埃落定。陪的人,看的人,跑來跑去的人,都如釋重負,舒出一口大氣。
但,事情還沒有完。

「不是這個位置……那一次,亭子旁邊有棵好粗好粗的松,松樹底下有一個形狀像河童的大岩塊……」 這一次,老先生沒有扯開喉嚨大叫,但瘖啞的嗓音絮絮叨叨,卻有另一種沈重的失落。
這一次,周遭的客人們,彷彿卻都聽到了。 四、五個人一起從亭子的窗櫺中伸頭出去眺望,四處尋找,一個看起來是高中女生的小姐先發現了:

「是不是那一棵?好大的松樹,樹底下真的有一塊岩石。」

「咦?但沒有亭子呀,」另一個漂亮女生這樣問。

「本來是有的,幾年前換了位置,」店家小姐還沒走,在一旁解釋著。 我福至心靈:「我們現在搬過去,不就有了?」 大家被我一句話提醒,面面相覷了半秒鐘,居然同一時間站立起來,搬矮几的,搬蒲團的,搬餐具的……一起移動。 不到五分鐘,在十幾公尺外的那個頭禿肚凸,長得像河童的山岩旁邊,準備好了一個再舒適不過的座位。 坂口先生伉儷,讓我們攙扶著過去就座。
始終雍容的坂口夫人,這時也微微哽咽,附在我耳旁,用英文說了一句:「Thank You for Everything.」我雙手連搖,卻見她環拜一周,跟還佇立一旁的客人們,都無言地道了謝。 接下來,回到亭子裏的我們,沒有人繼續動筷子。大家不約而同地,都靜謐但專注地看著那對樹下的,一路扶持的戀人。

或許,大家也都像我一般,在剎那間明白:那樣澹如透明的一碗水豆腐,之所以能夠走過歲月,記憶恆久,個中的滋味, 其實是「幸福」的滋味啊。

10.24.2007

《活動公告˙轉載》摩登的跳舞時代→水瓶子的圓環文化工作室


© 2007 Jas Chen

熱心的水瓶子大哥對於老社區的文化保存,向來是不遺餘力,那麼他的圓環文化工作室要辦活動了,自然也該有錢出錢有力出力、有部落格就出部落格囉!再說,彧馨是大稻埕大龍峒人,自小就與此處有著深切的關連,很喜歡很喜歡此地的保安宮、孔廟、迪化街、波麗路和已歇業的肯塔基西餐廳呢!怎麼說也該宣傳一下!

以下為轉載文 http://ok.writers.idv.tw/



來看看日治時期摩登的跳舞時代,那段消逝時光流行什麼?
紀錄片導演簡偉斯幫我們介紹那段歷史,聽完演講及影片後,再到蔡瑞月舞蹈研究社去欣賞舞蹈節表演。

◎時間:2007/11/10(六) 13:30-17:३०
◎地點:蕭靜文舞蹈團圓15劇場 (北市中山區中山北路二段40-1號3樓) 蔡瑞月舞蹈社(北市中山北路二段48巷10號)
◎第一段:13:३०-15:00 邀請《跳舞時代》導演簡偉斯介紹殖民摩登的跳舞時代,用當年的影片了解蔡瑞月老師當年學舞的過程。 http://taiwanesevoice.net/viva/


◎第二段:15:30-17:30 第二屆蔡瑞月舞蹈節─舞蹈呆子的十二首情詩,走!來玫瑰古蹟,來靠近藝術家的心靈吧!十一月「第二屆蔡瑞月舞蹈節」經典舞作、藝術家形影雲集,熱愛文藝的年輕人,這是涉獵思想,讀取人性的季節,抓住不該錯失的幸福、追尋微妙的啟蒙之光。 


1925年大阪朝日新聞 「在舞台上的石井漠、石井小浪的舞蹈可是很寂寞的。……而他們只使用鋼琴音樂,加上簡樸的衣裳,在黑幕前舞蹈而已。但我……全然被吸入於其中象徵性的表現..近年來我已很久沒有以如此驚異與感激的情況觀賞過舞蹈。」


◎演出單位: 石井綠・折田克子舞蹈團、石井漠紀念芭蕾舞蹈研究所、石井漠紀念創作舞蹈團、台北越界舞團、古名伸舞團、組合語言舞團、蕭靜文舞蹈團 http://blog.roodo.com/moon_dance2006/archives/4186797.html


◎費用
:一人500元(包含聽演講及看舞蹈)
◎報名:用 email 到 ok@writers.idv.tw 報名,費用先不收取,請留行動電話或 email addr। 到時候會通知您付款的方式,報名完成的人員會表列在下方


◎報名成功:海豚飛 查普特 陳謙 曉晶 老夫子姐姐 阿貝小拉 羅小嘉 黑社惠,樹 香草薄荷 萍、鈞 amanda

攝於台北˙保安宮

10.23.2007

《續˙哈利波特 死神的聖物》


© Jas Chen 2007

已經好久沒有這麼專注了。

曾經對侯文詠在《親愛的老婆》裡提到:廁所有廁所書,電視廣告間有電視廣告間看的書,睡前有睡前書,一個人吃飯有一個人吃飯的書……這樣一天二十四小時裡,應該看著不同的書的念頭嗤之以鼻。這,重看的書不算,每一本新書入荷,總該全心全意對待。我是再專心也不過的讀者,每一本貴客在上到我雜亂無章的書架之前,都會得到我同等專注的對待。

曾幾何時我改變了呢?

也許是讀書方式不同了吧?從前,我同《查令十字路84號》的作者海蓮˙漢芙女士有著同樣的癖好,買一本從來沒翻閱的書?那是不可能的。決定買下一本書,如果不是已經看過而覺得可以珍藏,那麼也必然在書店翻閱大半才認定可以購買,所以書架上的每一本都是精心所愛,隨時抽出一本,都可以再度從任意翻閱的一頁接續下去,認真地讀完它,而感覺無限滿足。

一年多前,為了某個原因開始瘋狂購書,因之發現買書可以讓心靈獲得某種平靜,是以養成每月總要上網查閱新書出版、又或趁著假日,總在誠品書店踱步,伺機搶下任何一本可能有興趣、標題很有趣、作者很熟悉或插圖/照片很美麗的書,總要把我的大型黑色皮邊帆布購物包塞得滿滿、快要提不動才肯罷手。而面對每一本戰利品,又抑不住見獵心喜,每一本都想翻閱。大概是這樣,所以有了另一種完全不同的習慣吧?

哈利波特終於躺在手上,這是最終章了。忍不住回憶起首次讀這個系列小說第一集的時候。那時大學畢業才一年,理論上會讀以兒童刊物為名的機率很低,之所以會開始,我很清楚的記得細節。

「彧馨,你可不可以去買一本叫做哈利波特的書,念一下,做個故事摘要人物出場表給我,我廣播時要做這本書的介紹。」當時還是立委,現在已經是市長的郝先生這樣交代。「哈利波特?」當時的我不很熟悉網路,工作又總是跟選民接觸,已經很久沒有接觸與政治無關的新知了。「那是什麼呢?」我暗自高興的跑去書店捧回這一本有著燙金字體、紅色書封、還畫著實在不好看的小男孩圖畫的書,雖然對書的內容毫無期待,但是能名正言順地在辦公室翻閱閒書,怎麼說都是件讓人高興的事。

花了一個半小時唸完、做了摘要及人物表、把書交還給老闆,連等都不願意等,馬上飛奔離立法院最近的書局,又買了一本,打算自己珍藏。與其說是喜歡故事情節,不如說我深愛羅琳所創造的魔法世界,每一個可能的細節,小至飲料零食,大至幣制政府機構,似乎真的有一個這樣的世界與我們平行存在,而奔騰的想像力可以任意馳騁。「是一本極好看的書呢!怎麼說呢?像是金庸武俠小說一樣吸引人,是童話版武俠小說喔!」我這樣跟所有親戚朋友介紹這本書,畢竟當時哈利波特仍是「小孩書」,而沒有人懂看兒童書有什麼實質作用。

「看武俠小說也沒啥意義啊!大家還不是一直看!」我也酷愛武俠小說,總是這樣嘟嚷著。

許多年後的今天,哈利早已不需要我去做任何的推廣,從第一部二萬本首刷,到第七部首刷就印出七十萬冊的高量,從我自台灣到紐約再回台灣、由上班族到學生又變成上班族,哈利從十一歲長成十七歲,哈利已經不是原來的哈利,我好像也不能說是原來的我了。經過了這麼多,這樣漫長卻又好像只是一彈指間的距離,哈利的最終回已經在眼前。不管喜不喜歡,沒有了,以後不會再有哈利了。

我放下等電梯或塞車時看的村上春樹《尋找漩渦貓的方法》、放下淋浴時(你沒看錯,我的小怪癖之一是隨處可看書,技術很好所以書不會濕喔!)看的比爾布萊森的《歐洲在發酵》、放下休息腦子時、已經看不下百遍的張愛玲短篇傳奇《傾城之戀》、放下睡前書,原文版的《不存在的女兒》,回復成當初第一次看哈利的那個我,專心地、單純地只看《哈利波特˙死神的聖物》

仍在感冒中,極度缺乏睡眠,黑眼珠的顏色已然暈開、侵入下眼框,完完全全像是史萊哲林血腥男爵翻版的我,仍然無法放下地讀著,腦子不斷轉動「如果把X戰警裡有五級戰力的超能力女放進去對抗佛地魔不知道會怎麼樣?」又或是幻想自己便是掌握風火水土種種超能力的女主角,現身大決戰這樣無聊的想法,一邊認真焦急地猜著可能結局,以一種非常累人的方式讀著。

「你不是生病了?該睡了吧?」遠方的友人在MSN上傳來問候。

「快了,我正看到精采,要對決了喔!」

「停停停!我不要聽結局!我還沒時間看欸!」也是哈利迷的友人連忙制止,隨即害怕我說了不該說的,連忙放過我讓我繼續沉迷。

在這裡說出任何細節都未免不道德,不過偷偷說,曾有的一點不滿足在完結篇裡終於被填滿了!

對了,十年前,不知道是我的摘要做得太精采太吸引人、又或是太差勁讓人看不懂,總之,郝先生自己也還是看了這本書,而且帶回家讓小朋友看喔(三姊弟,都差九歲,應該都看了,說都是小朋友似乎也不大對)!

至於為什麼放上這張照片,這樣說吧,哈七裡有一場很棒的關鍵婚禮呢!有漂浮在空中的香檳、有都是巫師的賓客、證婚時在新人上方會冒出一長串的銀色火花、切開結婚蛋糕時,蛋糕上的鳳凰會飛去……

那麼,大概也只有在夏威夷沙灘上舉行的婚禮可以媲美了吧?

我喜歡哈利波特。

攝於夏威夷˙歐胡島

10.22.2007

《哈利波特七》與神奇汁


© Jas Chen 2007

「親愛的讀家會員陳彧馨您好:
您訂購的商品,訂單編號:20070920003586已寄出的商品如下:
哈利波特(7):死神的聖物 x 1 共計:461元
請您於96/10/19(上午10:01過後)~96/10/25至某門市領取郵件。」

信箱中躺著這封信,我急匆匆地趕赴公司附近的小七門市,雖然明明是在不用上班的週末。過了半小時後的現在,哈七正規矩地躺在面前的大理石桌面上,我掙扎著是不是該打開它。

老實說,對於哈利波特的期待性越來越低。興奮感也不如以往。

我曾經是很瘋狂的書迷,到了倫敦就必要去國王車站找尋九又四分之三月台,還因此成就朋友的姻緣;或著徹夜在時報廣場等待,拍下開始販售哈六的那一刻倒數。但看完混血王子的背叛,對於越來越真實的哈利波特,不免開始有了成長後的夢境幻滅之慨。無論如何,我是不能接受阿不思˙鄧不利多的死亡,某一種程度上來說,也相當不願意承認石內卜果然是個壞蛋這樣的安排。

應該要打開嗎?

這個問題實在很蠢,但又非常不情願。「說不定石內卜最後又變成好人啦!」如果說是為了這點期待而看,似乎有點不切實際。如此這般磨磨蹭蹭,翻來覆去許久,自己都不覺厭煩起來。

「來杯神奇汁配配這個結局吧?」

我努力地想在心境上回到閱讀哈利波特第一集時的充滿驚奇,雖然那也是十年前的事了。什麼飲料最適合呢?我一直喜愛書中提到的南瓜汁,雖然沒有喝過,也很難想像滋味如何,不過,說不定可以找到代替品欸。我衝進廚房翻找所想的「神奇飲料」,興奮感慢慢回流。

哈!找到了!

日前所買的日本脆柿放得過久,除了堅硬的外皮,裡面已然是成熟軟爛的果肉,我找了一根可以搭配的深綠色吸管,插進柿子皮,擺放在哈七旁邊。

「很像南瓜汁呢!」

於是我終於可以收拾愉快心情開始閱讀了,一邊啜飲著想像中甜甜的南瓜汁,一邊看著不耐煩的哈利與越來越女孩子的妙麗……很有趣呢!說不定哪天你也可以試試。

攝於台北˙自宅

10.18.2007

從雪中的波士頓一路飛到牙買加


© Photo by M Lin

「呦,感冒好點沒?」

在電梯巧遇老闆,還是接近遲到的邊緣,不免有些緊張。但是,雖然感冒已經有兩個星期了,但是最近公務繁忙、幾乎沒進辦公室的老闆怎麼會知道呢?

「哎呀!這種天氣還繫著大圍巾,怎麼會不知道?」老闆比劃著我層層圍著脖子的墨黑長方巾,我都忘了我把自己裹得像個泰北的長頸族女人。

「又要出國了,很累吧?」

「欸!公事嘛,不去也不行。」

馬上要飛捷克、普吉島的老闆,無限滿足地嘆了一口氣,當然不是為了遠行,而是近來生意上的得意。

我也悄悄地嘆了一口氣。

捷克和普吉島欸!入秋的捷克當也是冷冷涼涼吧?

想起手上正在讀的《尋找漩渦貓的方法》,村上春樹先生在寒冷的波士頓寫小說寫到大嘆一口氣時,也從雪中的波士頓一路飛到牙買加呢!感冒還沒好,另一種病又悄悄地蔓延起來。

無論如何沒有旅行的時間啊!我對著大疊資料,忍不住又嘆了一口長長的氣啊!


攝於波士頓˙哈佛廣場˙於某個幸福年份

10.16.2007

亂花繽紛


© Photo by Jas Chen

當然不是開花的季節,不過,我生病嘛,病人是需要好心情的……


攝於東京˙千鳥之淵

一個人


© Photo by Jas Chen

我討厭生病。

比生病更為讓我討厭的,就是一個人生病。

如果有人陪著一起生病,說不定是件浪漫的事哪!

那麼,有人要陪我一塊喉嚨痛嗎?


攝於京都˙東本願寺前

10.10.2007

我在電影裡


© Photo by Jas Chen


『二千年到二千零四年間,我很幸運地在電影城市裡,念電影、過生活、交朋友、談戀愛,恣意地享受紐約上城的寧靜、中城的繁華與下城的自由奔放。我在梅西百貨(Macy’s)前拍攝期中作業,巧遇大明星朱麗亞蘿勃茲;在Nobu日本餐館吃飯,期待見到老闆勞勃狄尼洛;趕著報告,沒日沒夜地在圖書館與各國同學意見交換,然後一起到全天候營業的Deli店分享一塊厚實美味的披薩;偶爾教授喲喝著來杯課後快樂時光(Happy Hour after class),於是一群人在開業百年的愛爾蘭酒吧啜飲著黑麥酒;也許拉著一樣從台灣來的同學Emma或室友Alice一起到中國城採買一日之糧,說不定在那間Cherry介紹的「良椰」馬來小館叫上一盅ABC shaved ice消消暑氣。即便是開始繁忙工作的時候,我有時也會在週末陽光射入玻璃窗、而不得不懶散地起身後,到六大道與九街交叉口那間有著法式長窗的小店,給自己點個附上一杯香檳的蛋白捲特餐(Egg white omelet brunch),靜靜看著厚重的周日版New York Times,等待午間時段的百老匯上戲。如此這般地過著非常奢侈的四年。

某一天,有著法式長窗的小店掛上歇業的招牌,我也已經結束學業、暫停工作,放下愛情,準備讓我的紐約生涯進入漫長的歇業中。

決定回家了。對於這個電影城市再也沒有任何留戀。

我在台北迅速地重拾繁忙的生活,關於紐約的書籍信件照片回憶,一束束地被紥起、收藏。我忙著新工作、新朋友、新感情、也重新填補與家人隔閡四年的空白。直到有天,終於在忙碌裡抽出一點時間,坐下來歇息歇息,空空腦袋,無意識地看著電視上放映重播大概有一百遍的《電子情書》。影片定格在湯姆漢克與梅格萊恩相遇的拉羅咖啡館(Café Lalo),我凝視著滿掛閃爍小黃燈泡、拉羅咖啡館前的那一排路樹,眼淚不自主地滑落下來,與螢幕裏的小黃燈泡相輝映。

於是我開始書寫紐約,開始尋覓每一個可能的機會在紐約停留,背著相機重回到它的懷抱,在每一個思念的角落捕捉回憶的風景。終於理解到,過去的一千四百多個日子裡,我在電影裡。

我曾在電影裡。』





以上,取自十月號的IP攝影通訊,「彧馨的故事盒」專欄。雖然專欄照片取自舊文You’ve Got Mail!

扔了幾篇專欄文章,都是紐約,這是因為思念紐約之故。然而在國慶這一天,我卻無論如何提不起精神去細看滿滿的紐約倩影,紐約已經逐漸地在生活中遠去了啊!慢慢地變成天邊的一個點,淡掉了。心中也許還殘留著些許餘念,還想要硬留住一些美好,然而一絲絲力氣也沒有了,在咳聲不斷、險險將肺咳出的陰冷午後。

因為書寫著什麼而失去什麼,這樣的事似乎在我的生命中輪番上演,然而什麼都不書寫,回頭也只不過是一片空白。我持續地咳著,持續地喝著滾燙的咖啡。據說咖啡對於感冒沒有什麼好處,不過於我有好處的還剩下什麼呢?

應該繼續書寫紐約嗎?書寫紐約能將我帶回紐約嗎,亦或讓我離紐約越來越遠?


攝於紐約˙某個充滿感傷之地

10.09.2007

兩個颱風˙一個Neige

© Photo by Jas Chen

許久以前,我曾經擁有三隻貓。

純白的、銀灰的、深黑的,清一色有著長長的厚軟皮毛,大得不成比例的晶亮眼睛和圓呼呼、極招人喜愛的大頭。每晚總有隻定要傍著身邊窩著才肯入眠、也總有隻守衛貓老撐著渴睡的眼在洗手間門口等待我沐浴出來,而每每才舉起手準備推開大門,必定能聽到鈴鐺聲叮叮地滾地而來。

貓來了,貓走了。許久以前的事了。

上一個颱風夜,陳家媽媽在大門口抱了一隻瑟縮的伶仃小貓,很巧,如同原來的自來鳥Blanc一般,這隻自來貓也是通體雪白。於是陳家的好看弟弟為它取了個乳白色的小名。Neige。


Neige初來便沒有什麼害羞的問題,不過第一個颱風夜,至少是規規矩矩的,完全就是大家閨秀的模樣。陳家弟弟說:「一點也不像是隻公貓嘛!」不過轉眼下個颱風才過,Neige已經完全露出貓兒頑野的天性,早不願受人手的撫愛,總是迫不及待地伸出稚嫩的小爪子抓蚱蜢、在碧綠的草地上翻滾跳躍、甚而試著攀上大王椰子樹啦!

「根本就是兩隻不同的貓嘛!弟弟從大陸回來見到一定會嚇一跳!」我如是想。

標題該改一下,應該是兩個颱風,兩個Neige才是。

攝於台北˙自宅


10.08.2007

色˙戒


© Photo by Jas Chen

『我是張愛的忠實讀者,雖然不很喜歡她的長篇小說,但是短篇是很好的。如果你曾多看幾篇她的文章,很容易發現,張愛的故事絕大部分取材自她的現實生活,而她的家庭背景、時代環境、甚至戀愛,都很容易讓她找到許許多多的豐富題材。所以依張愛的習性,色˙戒取材自真實故事的可能性高,而這個故事說不定真是胡蘭成跟她說的也不一定。

講實話,很久以前便看過這個短篇,然而是我最不喜歡的張愛作品之一。張愛所擅長的細節描述、由小推大的氛圍,在這一篇裡都看不到,甚至文字也不能說很華麗,不知道電影拍得如何?
在看李安執導的臥虎藏龍之前,我挺愛原著的,不過那部電影....可以說是災難嗎?

不知道色˙戒會不會剛好相反,電影把它給拍好了!?』

這是不久前,我看四方井的部落格文章「色˙戒 結局之後」所留下的簡短回復。

颱風日,我終於找到時間看了這部據說佳評如潮的片子。看完後竟不知該說什麼。


彧馨的思考直線,總以為張愛筆下的王佳芝,大約是為了追求也許這輩子再也沒可能得到的關愛。一個二十出頭歲的女孩子,在亂世中,沒有了父愛、也似乎見不到正常男女之情的可能,雖說有一腔救國的熱血,卻已然為了這個看不見、也摸不著的東西付出太多、太多。四周的一切彷彿是空的,即便是唯一可以倚侍的麥太太這個身份,也不過是個角色。戰戰兢兢地,一薄如翼。在如履薄冰的每一個腳步裡,想來都是充滿了不安。那麼,也許,多多少少在這個雖說是仇敵,然而卻是生命中唯一看似真實的易先生眼裡,有了些許依戀也說不定。畢竟,有些時候,國仇到底不是家恨,似乎不那麼切膚,不比一具溫熱地貼在身畔的軀體實際。

至於易先生,在張愛的筆下見不出什麼個性,甚至稱不上是個好配角。


戲中男女之間的追逐與征服之間的大肆著墨,無疑地添加了許多戲劇張力,著眼點的不同,也不至於辜負了梁先生的好演技,所以,除了某些場景不免拍得太用力之外,似乎可以說「色˙戒剛好相反,電影把它給拍好了呢!」


戲落幕,然有時不免做著濃情烈愛的夢。

PS 張愛就是張愛玲。據說她不喜歡愛玲這個名字,朋友總喚他張愛。我覺得張愛好聽,加上可以少打一個字,所以也就這麼打了,不過又多添上這麼些,似乎也沒躲懶到?

攝於京都˙石帲小路

(覺得影中人的表情很符合色˙戒一片,加上劇中也出現了藝妓的場景,所以放上這張照片應也不為過吧?)

10.02.2007

贅沢咖啡



© Photo by Jas Chen

有時候,旅行對我而言,似乎並不是「多看看別人的世界」這樣複雜的事,而不過是一種轉換心情的方法。因之,向來很懶得做行程規劃,出走前喜歡看的總是當地的地圖、攝影書、旅遊文學,工具書從來很少買,而且最怕別人問我:「你想去看什麼?」

我是說,如果我的回答是「我想去喝杯咖啡看看書,順便把那杯有著怪頭娃娃臉的抹茶拿鐵和兔子卡布奇諾拍下來。」那麼說不定會有很多人用打量珍禽異獸的表情盯著我也說不定。

「你到京都去喝咖啡?」同事訝異地這麼問。

這,也沒有說不喝茶啊!再說,有著和風的洋式咖啡屋理當很迷人。

「你要去京都看你那堆書?你不能在台北咖啡館幹這種事嗎?」很熟的老朋友幾乎要開罵了。

我……我沒有說要看完那堆書嘛,也不過打算在飛機裡、火車上、說不定夜半無聊的在路邊找間咖啡館翻翻書(心虛地小小聲說),而且,我也可以在寺廟裡喝抹茶讀書,這感覺很不一樣吧!(講到這又大聲起來…)

「沒有一次拍回來的照片是有妳的。」「每次去旅行都去拍了一堆也不知道在拍什麼的照片!」這是老媽和老爸喃喃地和大聲的嘮叨/抱怨。雖然說她們要麼就是不看照片,要麼也就只看有我的照片(等同於不看照片嘛,真是!)

當然雖說祇是短短的幾天行程,總也或多或少看了些景點,不過如果坦白招認,人都到了京都卻沒去清水寺,倒是吃了也在清水寺附近的文の助茶屋的一碗宇治金時,還是會被朋友埋怨著「妳的旅行也太奢侈了吧?」

不過如果這樣說起來,那麼在小小咖啡屋裏按著菜單,點上一杯與圖畫菜單一模一樣的咖啡,在緊湊的行程裏悠哉地偷出一點時間享用,無論如何是旅行中一件極奢侈的事吧?日文裡的贅沢是奢華貴氣的意思,那麼該說是一杯贅沢咖啡囉?雖然還是比較想貼上可愛的兔子臉哪!


攝於京都˙哲學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