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很能走的小傢伙 |
辛苦我的親人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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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看書不如無書,這是採集松露時的深深體會。
我對松露丁點常識,除了偶爾去高級餐飲時聽大廚說兩嘴外,主要來自彼得梅爾的《山居歲月》。找松露時路上無聊(畢竟真的在找的是狗而非人,我們這群主要的任務就是跟緊狗而已),大夥就開始和鼻音很重的Matteo閒聊。當然,都是問些松露相關的事。
「聽說豬找松露鼻子更靈,為甚麼不用豬?」
哈!這我知道,《山居歲月》裡提過,說豬會把松露吃掉。我心裡得意地想。
「喔,豬很粗野,會用鼻子到處亂拱,把土拱得一片混亂,很糟糕,所以我們不用豬來找。豬吃松露?這我沒看過,不知道欸。」
咦?
「松露會在原地生長嗎?是不是在此處找到,下次來相同地方也會有?」
不是唷,《山居歲月》也說過,松露這種東西變幻莫測,高興長哪就長哪,雖然都在一個範圍內生長,但從來不長在同樣地方,所以沒法子人工培育,各家松露獵人也都把自己的松露領地諱莫如深地供起來,就怕別人一來東鏟西鏟就鏟到了。我的心裡聲音稍微小聲地回答。
「松露生長條件需要特定的土壤,這種土壤通常會有特定的石塊出現,所以只要在這邊發現過松露,再來的時候同樣地方就很可能會出現。」Matteo說。
什麼啊!我在心裡翻了五個白眼後,默默將《山居歲月》從風土實用旅行書的歸類拿出改放入不實採訪歸類。
採松露的林子很野,除去一開頭還歲有點路,後面完全就是踩著前人的腳步走,許多地方的草比已經不止110公分的多多君還高,但是繁花盛放,林蔭時有,連預想中的蚊蟲也不見。如果撇開長有倒刺的野草不提,又能耐得住日照,其實不算難走。松露這東西生長在很淺的土表,兩隻狗看似玩鬧地胡逛,卻每每都能發現幾個。只要一發現松露,狗兒就會在原地吠叫繞圈,Matteo快步上前,拿尖端只有半個巴掌大的松露小鏟輕輕挖,就會有成果。一般找到的黑松露只有四分之一個手掌大,聞上去香氣帶著土味,香氣更濃重也更稀少的白松露據說和黑松露不在一地長,所以這裡沒有。松露只有一兩顆時還好,氣味清淡(松露品種許多,也有完全沒香氣不能食用的,或許也有一挖出來就香得不行的),後來越找越多,大約收集四、五百克,集中放在袋子裡埋頭去聞,味道香得能讓人不想把頭拔出來。
一群人一邊走一邊輪流把頭埋進袋子裡,吸毒似地狂吸。多多君很好奇,也把頭放進去深吸一口氣,抬頭和我說臭死了。咦?不過這小傢伙就此迷上了當「松露攜帶者」,沿途拿著袋子,誰想吸一口都得找他。
我的親人中有三位年過六十,體力稱不上太好,但個個沒抱怨、頂著豔陽(撐著傘)走在很野的林地裡,大概也算都市人生中很稀有的體驗。真正歡欣鼓舞的反而是起初擔心對象之一的多多君。這傢伙平時很討厭曬太陽,不料這次倒是興高采烈,追著狗狗走得比松露獵人還快,我需要時不時吼兩聲制止,以免在野地裡發生危險。
多多君已經很認真的開始當小小攝影師了 |
一如既往(雖然沒在書中透露過),和大地之母八字犯衝的希波先生又再一次成為我們一行人中唯一的大自然受害者,遭受垂著絲線降落的毛毛蟲偷襲成功,還兩次,而在野地跳起「毛毛蟲抖落舞」。這個季節正是毛毛蟲生長期,高高的樹上全是一條條垂絲飄盪的毛毛蟲,數量極多。本來因為都在我們的頭頂上方,沒人留意,直到希波先生遭受毛蟲攻擊才發現。不過即使毛毛蟲這麼密,希波在遭受一次攻擊後又分外注意,第二次毛蟲仍然是降落在他身上,我們一行其他人都沒碰上。希波先生和大自然就是這麼犯衝,沒法說。(去餵個動物也能被長頸鹿用頭撞開,是很奇葩的命格我猜)。
在野地漫遊兩個半小時後總算看到人家,嚴格說起來要算是「馬」家,是一個野放的馬場,幾匹馬悠哉地啃草,邊上有木製的水槽和小屋,沒有人。Matteo讓我們在這裡休息一會,再往前走幾分鐘,就出了這片林地,結束松露旅的第一部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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