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隻貓。不過更正確的來說,我家的貓口「目前」似乎在「一」與「多」之間徘徊。拜颱風之賜,我「說不定」快要有難以計數的「自來貓」了。
我非常喜愛貓,曾有相當長的一段時間日夜都有愛貓為伴。那是一段非常甜美的時光,只要回家,總會有滾地的鈴鐺聲簇擁而來,然後一堆毛毛頭就會在小腿上摩擦,呼嚕嚕地討摸。
不僅如此,書桌上、沙發上、電腦旁、枕頭邊,不管是在閱讀、發呆、休息;不論是喜是怒,是笑或哭,能不在乎眼光地大肆放縱自己情緒的許多時候,在身旁陪伴的,也總是那幾隻個性迥異的毛茸茸小生物,眨巴著大眼彷彿懂我。
那段時光,基本上停止在負笈紐約後。那之後相當漫長的時間裏,我只能摸摸別人家的貓咪過乾癮,再沒多久,過敏舊疾復發,貓在室內總會讓我十分難過,於是,連這點過過乾癮的自由也沒辦法擁有了。
我總以為,屬於我的貓咪時光大概就此結束,跟許多其他美好卻也已經消逝在我生命中的事物一樣。
咳,生命總會在奇怪的地方轉彎。
三年前一個非常大的颱風來襲。是夜,陳家媽媽在自家門口抱回了一隻伶仃小貓。「大雨中窩在我們家門口喵喵叫呀,看著真可憐,放著不管會死吧?先把它救回來,其他再說。」其實過敏程度比我更盛的陳家媽媽看著陳老爸不太贊同的眼神如此說。
抱回來的小野貓真是小,也很瘦,通體雪白。怪的是,應該有四個月大的小小貓一點也不怕人,更不怕陌生地方。初次進入我家客廳居然不找角落躲起來,反而一屁股坐在正中心,東瞧西瞧後就躺下,相當自在地在眾人眼前梳理起毛。如果您養過貓,大概就會懂我說的,這還真是隻怪貓。
貓怪不怪姑且不論,總之最後小白貓在我家住定了。它的本性仍是很野,喜歡自由來去的跑,我們幫它上了項圈,起了個跟他毛色相當的法文名字:白雪。還沒成年的白雪很皮,白天放它在院子裡跑跑,晚上餓了會乖乖進院裡的籠子吃飯睡覺,約莫每兩星期我會把它拎進屋子裡洗澡驅蟲玩樂,它不慣待在屋內,到最後還是放它出門,剛好與我的過敏可以共存。
住家附近相當安全,貓出去基本上不擔心,白雪的生活空間因此越來越大。長成大白貓後簡直好勇鬥狠,四處尋釁,野性難馴極了。直到結紥後才慢慢以院子為家,不太出去走動。
白雪在家後,換貓朋友上門了。
結紥過後的白雪不再那樣地域性濃厚,雖然因為有我們撐腰,對它不喜歡的貓朋友這傢伙還是相當兇狠,但逐漸有
「它會不會把貓咪生在我們家?」這個話題一天至少要在家裡聽到兩次。
雖然喜歡貓,但是突然多了一窩小貓在家,說頭疼還真是一件頭疼的事。再說白雪似乎跟這隻新貓咪不熟,不太喜歡它,理論上應該別餵食才好。但理論歸理論,我們依舊捨不得地天天餵大肚子貓,天天猜哪天會生小貓,天天擔心小貓來會怎麼辦。直到某天,大肚子貓的肚子突然平了,小貓卻一隻都沒看到。沒肚子的貓來的頻率更高,一天總有三次,每次都喵個不停地討吃。
「它剛生寶寶需要補身子。」陳家媽媽說。之後開始幫它特別準備坐月子餐。
新貓咪相當怕人,除非人回屋子,否則雖叫得淒厲卻是蹲在牆頭死活不下來吃飯,讓人想到獸醫作家吉米哈利筆下難以親近的小貓。經過月餘,人貓距離從沒縮短,我想這隻醜醜的新貓咪與我家關係大概就是這樣了吧?畢竟人沒時間細細培養與它的感情,何況,有白雪我已很滿足。
凡那比颱風的前夕,風已經吹得異乎尋常,我將白雪關在籠裡,怕它出門受傷,再試著站在牆下呼喚新貓咪。當然,一如預想的沒有回應。是夜,風呼呼地吹得好響,彷如三年前白雪來家的狀況。入睡前我看著窗外,想著新貓咪和”應該”在什麼地方的它的寶寶,難以入眠。
凡那比的威力相信您仍記憶猶新,午夜、清晨、响午,那風雨幾乎沒有停歇時候。一直到近晚,颱風威力漸弱,我終於有機會進院子。
「咪嗚!」
我驚訝地看著新貓咪近乎飛奔地朝我前來,又瞬間止步於我一步開外。
餓了吧?我想。趕忙抓了把飼料扔進碗內。
也許是飢餓戰勝一切,新貓咪居然在我還沒離開就湊上頭來吞食,速度之快前所未見哪。
貓咪吃完之後看看我,彷彿確定這個在它進食時沒有趁”貓”之危試圖不軌的人應該是可親近的,於是緩緩輕巧地覓了剛好就在白雪籠子隔壁的角落窩下來,彷彿有定下來打算似地。
真的嗎?如果只是多一隻貓那是沒有什麼不願意,不過它的寶寶呢?三年前的颱風讓我有了白雪,而這場要命的凡納比,究竟會讓我家多幾隻貓呢?
1 則留言:
真是有趣的貓與颱風的緣分啊.
說到颱風, 我家從前養的鸚鵡兩隻明明是一公一母卻互相討厭, 但是到了颱風兩隻怕冷依偎在一起, 颱風過完後鳥籠就多了一個蛋! 這也可以說是蛋與颱風的關係吧. ^^
又, 我終於開始慢慢細讀妳的書囉. Jas 寫得真是好啊!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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