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7.2008

春色凋零


Copyright © Jas Chen

一年前在東京,拍下了許多許多的櫻花。

大株的八重紅枝垂、粉紅色的染井吉野櫻、花瓣細巧的山櫻、顏色是雪白中帶著些微蘋果綠的大島櫻、紅艷的關山、蒼白的普賢象…

我拍過千鳥之淵大片漫山白火燎原般的白色櫻花裡駛出的划槳小舟,也拍過二重橋前遊客如織垂櫻似柳的繁華景象。上野公園櫻花雨下的夜宴,鎌倉古剎老櫻一株的蒼涼。

我吃了春櫻處處的櫻花便當,喝了星巴克限定供應的櫻花抹茶冰飲,買了鑲滿粉色的馬克杯、櫻花限定的KitKat巧克力,喔,也買了櫻花口味的蛋白杏仁小餅

唉!好多好多的櫻花啊!無須到達哪個特定景點,即便只是轉車前往自由之丘,暫時停歇的車站也是豪邁地灑落遍地的櫻花………實在太多了,以至於忍不住開始了抱怨。

「不要再讓我看到櫻花了吧!」
「絕對絕對不要再拍櫻花了呀!」

想想那也是一年前的事。

又是三月,剛從靄靄白雪中歸來,又為了阿里山蒸汽小火車從粉紅花海中衝出的景象而心動。停歇一年,拍櫻花的視覺疲累已不復記憶,我再次想起那段追逐櫻花的短暫時光、那片雪白粉紅深桃色的瀾漫。

似乎晚了點。終於抓出些許寶貴時光,來到櫻花樹下,望著已是枝頭新綠的櫻樹間,偶爾幾朵的凋零粉紅。

似乎晚了點,春色已然凋零。



攝於淡水˙天元宮




3.25.2008

新館開張˙彧馨的旅行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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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旅行,總有很多話想說
雖然也歷經了一段不算短的時間,是什麼話也不說。

不過似乎已經到了可以開始說話的時候囉。

我把在「一次」說不清的故事留到了彧馨的旅行盒子
也把在「一次」貼不完的照片貼在彧馨的旅行盒子
故事有點囉唆,旅行有時憂鬱
有些像是對著自己瑣碎嘮叨的細語
小酌可以,大飲傷身

是這樣的一個地方。

依循許久以前愛說故事的慣例,彧馨的旅行盒子大概沒什麼實用資訊
不過可以看看的
可以看看

可見的未來暫時只先放上澳洲旅記
慢慢地總會增加

會放進夏威夷
會放進花都巴黎
會放進京都北海道

地點也許不是重點
想陳述的是那一種心情

新館開張,敬請指教!彧馨的旅行盒子


攝於旅行中


3.23.2008

玫瑰˙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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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匆匆地沖出一杯即溶咖啡。

將滿滿兩大湯匙的咖啡粉倒進馬克杯,以滾燙的林鳳營鮮乳沖入,藉此稍稍彌補即溶咖啡的不得已。當然也想在咖啡館裏好好看著落下的雨絲。不過,此時此刻,如果能有一些咖啡香氣能夠驅散從老奶奶房間裏一路追出不放、濃重膏藥、靈芝雞精與積久不散年老與病痛的氣味……

無疑是好的。

捧著咖啡坐在筆記電腦前,跟遠方的友人打下了這句話。

「我不要老,這輩子都不要。」

深深害怕老去的時光,無關乎容貌。我不過不願意老得失去靈魂


不能失去玫瑰意志。


攝於玫瑰人生中

3.21.2008

再見˙星星知我心




Copyright © Jas Chen


「我們也來離家出走吧?」


許多年前,哥哥看完了「星星知我心」裡,忘了是彎彎還是冬冬離家出走的片段,如此這般的對當時國小二年級的我這樣說。於是一個國小二年級的小女生、一個國小三年級的小男生,攜著手,從巷子底的大宅院慢慢地走、愉快地走、邊哼著歌地走。

走過一片翠綠的田野、走過翻曬著金黃稻穀的農家
走過必須極力克制不被誘惑的雜貨店
看著裝著細長涼煙糖的紅白盒子、艷黃耀眼的王子麵
一塊錢兩顆的可樂糖從眼前經過…

接下來,要經過更是難以克制的叭卜攤。

叭卜叔叔笑瞇瞇地說著:

「有紅豆、鳳梨、花生、百香果、草莓、龍眼、芋頭…口味」「三種口味五塊錢,十種口味十塊錢喔」
我們望著推車裡的冰桶,享受暑天裡冒出的一絲涼氣,雖然不像要買的樣子,叭卜叔叔依然笑瞇瞇地,不趕人。

繼續走過賣棉被的同學家,同學招呼著上樓看他新養的小雞。

「不了,我們正在離家出走呢!」記得當時這樣神氣地回答。

不過,走到哪呢?

一直走到太陽快下山,走到對當時的我們來說,已經很遙遠很遙遠的公園裡,好像郊遊似的小兄妹,分吃了身上僅有的一個波蘿麵包,爬得高高地,晃著兩個人細瘦的四條腿,看著染黃的白雲變換形狀。

看著、看著,一直看到星星出來了;
看到小男生煩了、餓了;
看到小女生渴了、倦了;
看到兩個人哭喪著臉做出「離家出走是不可以回家的」決定;
看到公園旁派出所的警察叔叔一臉無奈地出現,拎著兩個小孩扔回給應當是一臉焦急的爸媽……

許多年後,我試著回憶那天看雲看星星時,正想著什麼?
身旁的哥哥,又正想著什麼呢?

像是候鳥往返兩岸的哥哥已經很少在身旁了,很少很少。

我們都長大了,轉眼,哥哥的孩子也快要到彬彬的年紀。雖然不是滄海桑田那麼樣長的歲月,但是,留下的,不變的,好像還是只有天上的星子。

據說星星知我心正在重播中,雖然再沒什麼多餘時間重溫舊夢,然而閉上眼睛,還可以聽見蔡幸娟甜美的聲音在腦子中低迴。


「昨夜多少傷心的淚湧上心頭,只有星星知道我的心,
今夜多少失落的夢埋在心底,只有星星牽掛我的心。
星星一眨眼,人間數十寒暑,轉眼像雲煙,像雲煙。
像那浮雲的一片,訴說歲月的延綿,生命的盡頭不是輕煙。
我把切切的思念,寄託星光的弗遠,希望你知道我心願。」

候鳥哥哥也快要到飛回家來的時候。想著當時很頑皮,如今很正經的哥哥;和當時很正經,如今卻似乎捉摸不定的自己。

「好好聊聊吧?」

這樣想著。應該去小酒館裡訂個露天位子,約哥哥好好地看他一晚上的星星才是。



攝於台北˙農曆年時的小酒館





3.19.2008

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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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喜歡盒子。

這說不定是一種病態,

喜歡有蓋子、可以遮住許多秘密的東西,

雖然,自己好像並不是個有許多秘密的人。


我有許許多多的盒子。

美麗的珠寶盒子、線條古典的檀木盒子、裝著琉璃器皿的中國式盒子、面上有個笑瞇瞇貴婦人的奧地利盒子、紐約朋友送的胖胖圓圓、像個大麵包似好吃的木頭盒子、塞納河畔買的、以鐵絲銹成、一點也不實用但非常後現代的盒子。

除了這些「有價」的盒子,我也喜歡「無價」的盒子。

所以朋友訂婚喜氣的喜餅盒子、旅行時買的包裝精美的糖果餅乾盒子、有名的Tiffany銀藍色紙盒、習慣性收集的各式KitKat巧克力盒子、甚至大小不同但都是夕張哈密瓜口味的牛奶糖盒子也有一組。

盒子原本不一定裝有東西。現在我也不一定放進了什麼。

有些放著小小的飾品,有些放著各式各樣的名片 (另一種收集品),有些大盒子裡裝了小盒子,小盒子中又放滿了各式的火柴盒,當然也有些放著寫過濃濃思念的信札,被雪色的緞帶繫上、綁緊。

但大多數,大多數的盒子,只是空著。

空著,等待著說不定可以被放進什麼。


在一間充滿著盒子的空間裡,我想著放在自己房間裡、非常、非常多的、等待著被填滿的盒子。

「好吧,」我想。

「拍張照就好了。」


很多東西,不一定要擁有的。



攝於日本˙小樽


3.16.2008

第13個故事


Copyright © Jas Chen

深夜的咖啡館。

好吧,其實不算深夜,不過下班時間後的園區,靜謐地像是夜深。

咖啡館裡沒有人,為了剛拔不久的智齒,要了一杯難得叫的冰拿鐵,一份燻雞肉鹹派,算是有些晚的晚餐。咖啡館是冷灰色的,白天能灑落陽光的落地窗子讓灰白色半透明的遮陽罩護住,窗外難得經過的閃爍車燈便不至於莽撞地繞人眼睛。

冰的咖啡無味的很。湯和咖啡,是我總以為不該有「冷」這樣成份的兩種飲料,如果湯也算飲料的話。

叉子在溫涼的燻雞肉派上肆虐,一下一下,將平整的派皮畫得不成樣子。心思並不在吃食上,左手翻著書,一頁一頁,雖然從不害怕喧鬧,但安靜的咖啡館,無疑是個適宜閱讀的地方。

門推開,叮叮咚咚,嘩啦啦地,湧進來一大群加班到現在、呼朋引伴的園區人。當然也湧進了笑語,熱鬧而喧嘩。平靜的咖啡館彷彿也起了變化,像是石子投進平靜無波的湖面,一圈圈擴大的漣漪帶動了原本眼皮都要闔下的服務生,濺出的水花變做皮鞋快步穿越的咖搭聲、水杯的碰撞聲,和火燒似地響起的手機鈴聲。

漣漪的外圍,仍是靜靜地。並不妨礙我的閱讀。

「這裡都沒有小朋友!」

稚嫩的聲音任性地穿越十幾個大人製造出來的各種音響迷霧,準確地進入耳朵。這個時間在園區是怎麼會冒出小孩子的呢?大概又是忙碌非常的上班族媽媽吧?

「乖,你看大姊姊自己一個人也都安安靜靜坐好啊!」

應該是母親的人這樣比比我,低聲(也並不是太低)的跟小朋友說。

我輕聲的咕噥著,可不是一個人啊,我有書陪著我,一本說不定有13個故事的書。

試著想繼續看下去,不過並沒有被安撫好的小孩開始在冷灰色的咖啡館裡奔來跑去,我的視線不由自主的隨著藍衣小孩轉動。小男孩顯然並不滿意孤獨的處境,而身旁的人,包含了他的母親或被稱作「大姊姊」的我,都絕對稱不上是他的同伴。

小男孩不斷地在咖啡館內移動,莽撞而迅速,製造出許許多多不同的聲響,我一忽兒怕他摔了,一忽兒怕他撞上了桌腳,然而似乎只有不斷的移動,才能稍稍減少男孩一個人的焦躁。也許是因為正在讀的故事吧?對於這樣平常不甚耐煩的事物,不由自主的著迷起來。

「如果小男孩有個雙胞胎會怎麼樣?如果小男孩有個神似的兄弟姐妹會怎麼樣?」腦筋這樣轉著轉,心思又回到了「第13個故事」。

「第13個故事」,圍繞著神秘雙生子的「第13個故事」,或著,至少繞著手足這個議題團團地繞的「第13個故事」。我對於雙生子是好奇的,甚至偷偷幻想過,如果擁有一個雙生姐妹的樣貌;我也是有手足的,但是身為夾雜在哥哥弟弟之間的唯一女孩,有時候,大多的時候,似乎總也很難避免獨生的孤獨。我總是一個人玩娃娃、不用繼承哪個姊姊留下過大的舊衣、從來沒有搶玩具的困擾,也從來沒機會發展出女孩子間打鬧伸手便抓人臉、拉人頭髮那一套……我有手足的,雖然大多時候,好像,我也是沒有手足的。

如果我是那個遠遠地看著自己的雙生姐妹嬉鬧、羨慕著那份圓滿的人,會怎麼辦?會不會,我會不會也想找到一份無可替代的圓滿?

還記得八歲那年開始,就再沒有碰過娃娃的童年。而至今我仍不能分辨,是因為真的不喜愛娃娃,或是只不過想加入窗外騎馬打仗、玩捉迷藏紅綠燈的兄弟中。

闔上了書,雖然只差幾頁便要結束故事,然而不想看了。

藍衣服小孩孤獨地持續不斷在咖啡館瘋狂打轉,沒有伴。在我終於起身收拾好桌子準備離去時也沒停歇。

「每個人都擁有自己的悲傷,雖然每個人的哀痛不同,輪廓、重量、大小各異。但悲傷的顏色對我們每個人都是相同的」~第13個故事~P.387


也許瘋狂打轉的藍衣小孩正在告訴我悲傷的顏色。

是一片深深的藍。



攝於台北˙一個叫做「故事館」的地方




3.13.2008

白い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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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又要到了這一天嗎?

バレンタインデー,然後是ホワイトバレンタインデー

或著說是Baiseqingrenjie?

在ホワイトバレンタインデー這一天裡,

戀人們也都是白い恋人吧?

白色的˙戀人……


攝於日本˙宮澤



3.11.2008

倦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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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的心情一直很浮動,一直存在著想改變的心情

坦白講,

真的對於毫無興趣一成不變的上班生活有所厭倦,

也不是說就不愛上班,

但是想在一種"沖激"的行業,

每天每天都像是坐雲霄飛車一樣的日子,

那麼也許我會非常適合呢!

只可惜,除了去搶銀行還想不出哪種行業可以這麼刺激……

又開始亂想了

如果可以開一間音樂咖啡館呢?

有深藍或絳紅的遮雨蓬子,

繡著金邊或銀邊的字,

二樓有著陽台式的卡座,

透過雕花欄杆,可以看到一樓的人潮往返。

木質桌椅灑落在人行道上,

侍者高傲地穿著黑長圍裙、繫著小領結:

「要點杯招牌的維也納咖啡嗎?又或是來個有很多故事的愛爾蘭咖啡呢?」

偶爾帶著大狗的客人可以在戶外曬著太陽,

咖啡館子裡總是傳出陣陣咖啡香和音樂飄揚,

我便可以在二樓的一角,享受台北舊市區的安寧,

打著想寫的文章、畫著隨意的插畫、修飾檔案中多如牛毛的不滿意照片……

偶爾也處理處理店裡的雜務,挑挑要進哪家咖啡豆、對對帳、

交代廚師做出龜毛的重要客人想點的特殊餐

日子便可以這樣又平淡又美好的繼續過下去

是吧?」


檢視寄給好友的信件,出現了上述的字句。

再檢視這一陣子的生活,運轉依舊。

只是,

許多許多了無新意的事,不斷不斷地重覆,

不斷不斷地上演,

不斷不斷地彷彿沒有盡頭……

似乎,一種名為「倦怠」的感覺便悄悄蔓延開來,

實在忍不住了,便會開始做夢。

於是夢般的字句,便也濃濃厚厚地,

這是一種無可奈何。






我想,咖啡館說不定也不需要到有二樓那樣的寬闊,

我的侍者們穿起左岸的制服說不定也不稱頭,

台北空氣品質稱不上優良,可是陽光總有的,所以還是要有露天座位

咖啡的名字呢?

就依著所去過的城市命名好了

所以會有曼哈頓咖啡倫敦咖啡羅馬咖啡翡冷翠咖啡雅典咖啡普羅旺斯咖啡舊金山咖啡芝加哥咖啡巴塞隆納咖啡東京咖啡札幌咖啡小樽咖啡京都咖啡雅加達咖啡開羅咖啡馬尼拉咖啡……………


看來要準備很多種咖啡才成呢…



攝於澳洲˙一個賣有烏努努咖啡的地方

3.10.2008

鄂霍次克海的流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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鄂霍次克海流冰年年減 北海道人護冰

要開始短短的旅程前,剛好看到了這樣的一則新聞,重新編輯刪選過如後:

【中央社╱北海道洞爺湖二十日專電】

「北海道網走支廳長平塚努宣布每年二月的第三個週日訂為「流冰之日」,主要是基於居民都對於流冰日益懷有一股危機感。 他說:「二十年前當地的流冰堆積如山,每年二月時大海都被流冰覆蓋,但今天看到的流冰分佈,像是以前四月下旬的情況,少到令人無法想像的程度。」

鄂霍次克海是地球上最低緯度看到流冰的海,位於南端的知床半島可說是每年流冰靠岸的最南端之地。流冰約是每年十二月到四月之間形成。 知床的自然環境深受流冰影響,春季時,流冰底下生長的植物浮游生物大增,這都是動物浮游生物、蝦、貝、小魚等食物。而這些生物是大魚、海洋生物如海獅、海獺等海獸類的食物。因此少了流冰,自然的景觀將生變。

不僅是北海道人,就連帶領觀光團前來搭「極光號」賞冰船的喬安旅行社日本部部長張司民也對中央社記者說:「地球暖化真的很可怕,這三年來,他親眼見到流冰年年銳減。網走如果沒有流冰可欣賞,觀光就會失去賣點。」

北海道各鄉鎮現在為了「護冰」,正嘗試各種環保措施。譬如,推廣自備筷子運動、利用油炸天婦羅的食用油當成汽車用油、呼籲飯店旅館冬季暖氣溫度調至攝氏二十、二十一度,夏季調至二十七、八度,避免用電過多。」


「是不是應該直接就這樣去網走呢?」

看過了新聞,在準備行囊時不斷地自問著,雖然在時間及旅程的安排下,委實難以安插進深冬的網走。

「該去嗎?」

「該去吧?」

在寒風中的運河邊,手持一杯寶石紅般流轉的本地自釀葡萄酒時,我這樣地自問;

在清冷的無人車站舉著相機、勉強靠著柵欄口取景時,我這樣地自問;

在落雪中的露天風呂裡,頂著一塊半濕的方巾在髮梢、大半個身子沉浸在溫熱泉水裡仰面承接冰涼的紛飛雪花之際,除了考慮等會該來杯特濃牛奶或是冰凍生啤又或各來一杯之外,我還是忍不住這樣地自問。

始終沒能成行。

然而身在北海道時,肩負的隨身小包中,總是放妥了一日之需,隨時準備好突轉心意的所有可能。於是在運河邊、在溫泉裡,都作著浩瀚的冰封大海之夢,和一塊塊如同水晶白皙澄澈的鄂霍次克海流冰。

嗯,明年的流冰之日,看得到流冰吧?


攝於北海道˙豐平峽


3.09.2008

DUNKIN DONUT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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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似乎寫過許多咖啡、拍過許多咖啡,但是生活中與咖啡的不可分離,老實說還是在再度回來台北的繁忙生活後、在有些懷念舊日紐約的思念裡、在滿街如春筍冒出的星巴克之間。雖然說在紐約,其實並沒有太多閒錢可以時時在星巴克登門。

很難得放棄度過懶散周日的打算,早早起床與老友(真是相交二十年的”老”友…咦?好像不自覺又透漏了年紀!) 共享早午餐。平日都忙的兩人,居然都有一整日光陰,沒有什麼其他非做不可、重要或不重要的事,所以從早上的早午餐開始,然後漫步、然後午茶。

「是DUNKIN DONUTS!」

賣場的轉角,漂亮的燈光下是深桃紅和暖橘色的字母排列,和整整滿架裹著糖霜果醬巧克力、有著或濃郁肉桂香或甜膩香草奶油的甜甜圈。「是DUNKIN DONUTS!」欸!

明明DUNKIN DONUTS進駐台灣也有一段時日,轉角遇見甜甜圈這樣的事情並不那麼的不可預料,但是終於見到不是太陽國來的Mr. Donuts,還是有一些驚喜的錯愕。

拉著老友,想點一份從前的最愛Boston Cream,台灣似乎給翻成了波士頓巧心貝,找來找去,只有草莓和巧克力口味,沒有原本單純的Boston Cream。無奈選了口味衝突應該不至於太大的巧克力,再點份當然不能忘掉的美式咖啡。在注重裝潢細節的明亮店面坐下。想了想,這似乎是第二次在DUNKIN DONUTS裏享用,第一次,那也是大雪紛飛的深夜。

DUNKIN DONUTS在紐約歲月,對於我而言,代表的是一杯「立走」的咖啡,買了立刻便走。店員服務速度快速,態度親切或不親切地遞上一杯,很少需要超過半分鐘的等待時間,價格不到一美金,還嚐得到遠超過這個價值的香味,是非常適合有時需要一杯咖啡醒腦,或著暖手的留學生。於是寫著可愛的橘色DUNKIN DONUTS和粉色DUNKIN DONUTS的白底紙杯,便時常在冬日伴著不愛穿戴手套的我衝進地鐵站,跳上公車裡,偶爾,也會成為點綴教室書桌的一角咖啡風景。

那段時光的DUNKIN DONUTS咖啡雖然時常陪伴,然而顯有善終,往往還留有半杯已然冰涼便被我不得不的丟棄垃圾桶。彼時尚未陷入咖啡魔力裡,燙口的咖啡拿來驅寒的實質意味濃厚,一旦失去溫度,便被毫無留戀的拋棄。

嘈雜人聲間,老友問我「味道一樣嗎?」我看看咬了兩大口還沒見著奶油餡的「波士頓巧克力巧心貝」,門口的店員正熱心的請客人試喝「新推出花果茶」,放著咖啡杯的漂亮木桌上烙印著精巧咖啡杯圖樣,當心設計過的店內裝潢與投射燈光……

我想著店面總是小又擁擠、頭頂永遠是明晃晃白色日光燈、準備咬下那刻便要當心濃郁奶油一股腦湧出的Boston Cream和每個離開的客人離開時都會拿在手上的咖啡……

「差不多。」我笑笑著回答,差不多。



遺忘了攝於何處,但記得也是一杯「立走」的咖啡




3.06.2008

有雪、有山、有海,還有雨




Copyright © Jas Chen

搭著從小樽到札幌的慢車,一站站地停、一站站地走,我一直在期待,Milly書中的那一段情景,可以從眼前跳出「小樽─札幌的函館本線在過了小樽築港站之後,列車面對日本海面向石狩灣前進,朝里到錢函之間更幾乎是貼著海岸,從車窗看出去甚至有列車行駛在海面上的錯覺。」

離開小樽的清早,天上正飄著雪。從住宿的地方走出,一路貪看落雪,不知不覺就要誤了列車時間。仗著步履還算穩健,我揹起大背包便在結了冰的路面上跑起來,現在回想著滑溜溜的地面和當時掛在頸項的笨重相機,只能說沒有跌倒真是萬幸!只差兩分鐘,剛好來得及將自己塞上車,明明是寒冷的天氣,卻跑出滿身汗。雖然小樽札幌是繁忙路段,但是是清早的第一班車,座位上的人零零落落,看起來沒有什麼旅客,於是可以不太在乎萬分狼狽的形象,緩口氣,在一節又一節的車廂中穿梭,找個滿意的單人座安置自己。

挑了第一節車廂,將全部的行李堆在座位上,再脫去保暖的羽絨衣透氣,我便拿著相機走向車頭。當然知道在急駛的列車中拍不到好照片,特別站在列車長室旁,迎著風,雪花黏貼滿窗玻璃,糊成了一片。然而我喜歡迎著風雪的那份感覺,看著雪花從正前方的中心點成放射狀四散,站在窗玻璃後,我便也好像站在風雪中搖搖晃晃。

經過「快要掉進海裡去」的石狩灣路段,迎面的雪慢慢變成了雨滴,大點大點,在玻璃上匯成小小溪流。於是大雨中的車窗外,我看見了積雪、看見了山、也看見了灰濛濛的海……那麼說來,在短短的一次旅途上,我便已經歷過大半也在這條路程上來回七次的Milly所經歷的「飄雪、暴雨、陰天、晴天,平靜閃爍的海面、黑沉波濤的海面,朝陽下、黃昏間,各種令人深刻的列車車窗表情…」

的確是這樣的,然而並不滿足,下次,唔,也許下下次,我還想見到晴朗朗的藍天印在閃爍的石狩灣海面。


攝於小樽到札幌的石狩彎路段

3.05.2008

車窗外的雪

Copyright © Jas Chen

想看雪。

Let it Snow開始,或說從物質女孩的Blog下雪開始,便一直想看雪。看黑色的Blog上套入程式後飄著的雪花、看白雪茫茫覆蓋著的聖誕樹、看好大點的六角結晶,從無垠的深藍色天空大把大把的墜落。

我喜歡雪。

搭著快速列車通國北地的靄靄雪景,心中莫名的有很多很多悸動。深深喜愛的曼哈頓並不是一個多雪的城市,只在03年,有過一次聲勢驚人的大雪,就一次,持續三天。非常快樂夢幻的三天;穿上不透水的防寒長褲,在自家門口把高高積起的白雪踩出深深兩個洞的三天;穿著羽絨衣趴在陽台上堆著迷你雪人,望著遍地白茫茫,好像怎麼看也看不夠的三天。此外,便再也沒有看過「很多很多,好像怎麼鏟都鏟不完的雪」

北國的居民對眼前的美景早已免疫,若不是低垂著頸項假寐,便正專心地打著手機簡訊,也有讀著一本隨身小書的,然而我直直看著車窗外的雪,好久好久,看不夠地看著,好像把自己的腦子都看進了那片白雪大地,在心裡將這一刻凍結在記憶某處那樣的看法。

「是不是該跳上夜裡的急行列車呢?那麼一早醒來便到達鄂霍次克海,可以見到流冰欸!」腦子凍壞般排出毫不理智的行程,雖說幾乎不可能執行,然而還是暗暗地盤算在有限時間裡的「說不定」。

我在雪裡了呢!



攝於北國旅行中



3.04.2008

北國的LoFt

Copyright © Jas Chen

05年在東京小住的時間,喜歡上了一間叫做LoFt的商店。這間商店大約賣著同台灣也有的無印良品相去不遠的商品,但是與無印良品素色乾乾淨淨的風格比較,大約還要多一些巧思、一些變化、一些設計。

05年,買了四本封面寫著Carnet de tous les jours的筆記本,很厚實,比起無印良品的單薄和純淨多了一點人味。送了兩本給也喜歡收藏筆記本的朋友,自己留下的兩本,卻因為種種因素,至今仍然一片空白,沒能留下「每日的沉積」。數年後到了Sapporo,沒有想到在北地的大雪裡,也能夠找到LoFt的蹤影。新近結識的北海道友人,認真的在堆積如山的文具筆記本裡翻找。

「欸,這是你喜歡的記事本呢!」友人遞來一本我的確很喜歡的小小記事本,口袋大小,米色書皮燙金印著Agenda de tous les jours Pour tous vos moments favoris et Pour tous vos rendez-vous的一串法文,後面除了附有世界時區、單位換算等簡單說明,還有基本名詞的六種(日、法、英、義、西、德)語言對照表,雖然說誰會需要這麼多種語言呢?不過世事也很難預料的。

只不過,最讓我心動的,還是那一張又一張的地鐵圖。Tokyo、Osaka、Nagoya、Kyoto、Sapporo、Yokohama、Fukuoka等等日本城市,居然也有曼哈頓、巴黎、倫敦、米蘭、香港甚至是台北的地鐵圖。那麼不管在何地,只要打開記事本,隨便記下哪個令人歡樂的一刻時,在LoFt in Sapporo JR Tower裡購得的小小紀念品,便能夠給予我在城市與城市間永遠流動的憧憬。

說不定也到了可以打開Carnet de tous les jours筆記本記下點滴心情的時候了哪……


攝於流動的憧憬裡




3.03.2008

雪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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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ukiguni

(雪景色を表した日本を代表するカクテル)

點了這樣的一杯酒,菜牌上的說明很簡單,(「雪景」是日本具代表性的雞尾酒)如此而已。我輕啜著以伏特加調製成的Yukiguni,水晶玻璃杯沿輕裹上一圈的白糖粒,杯底安靜地沉著一枚清綠色的醃漬櫻桃。甜滋滋的,彷彿是窗外厚厚積著的白雪滋味。小酒吧位於高樓。說高樓也不真高,只不過剛剛好可以將運河遺跡收入眼底,可以看見昨夜的大雪為運河邊的街燈所裝點的顏色,也可以看見小港灣裏歇息的船隻。

暖房般的小酒館鑲嵌著迷你蒼穹般的圓頂天花板,點綴以模擬冬夜星空的閃爍小燈,音樂聲似有若無的瀰漫,除我之外唯一的鄰桌客人低低地笑語著,相當好看的侍酒師沉默地擦拭著已經很晶亮的玻璃杯。我把玩著捨不得喝盡的Yukiguni ,盤算起下一杯該點什麼酒呢?


深冬的夜晚,有一種清冷的安靜,



攝於北海道